29、第二十九章

 这个事情吧，也不是说很难，或者很累。主要是，它臭啊！熏死人了。如果不是一同堆肥的同事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小蜘蛛得知目前疗养院里都住着什么人，估计他现在就已经没有意志继续熬下去了。这个事还不能怪其他人，谁让他就那么傻的，指着小院长的鼻子说人家莫得心呢！

    正想着，彼得就见那个灰白卷小院长，穿着一身漂亮的小礼服，眼角、鼻尖红通通的回来了，像是哭了一场的样子。一回来就一下扎到正叉腰欣赏自己建的水电站的小卢怀里，死死一抱小卢那腰，跟抱泰迪熊似的：“三亿没了！”

    彼得一开始还为小院长居然就敢这么抱莱克斯·卢瑟而倒吸凉气呢，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这个数目吧，小卢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正堆肥的两个可都是实打实的穷人，一下扔了手里的棍棒，冲过来：“怎么回事啊院长！”

    但他林还是有些收拾不好情绪，这时候就把前后经历哭诉了一遍。

    卢瑟听着听着，表情怪怪地瞄了一眼二院的后院。

    彼得和奇异博士也渐渐意识到什么，停下询问。

    早十几分钟前，保安小佐（现在大家都晓得他是由迦可汗了）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回来，说是给小院长的惊喜，但在和小院长见面之前，得搞个紧急培训。现在他们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由迦可汗接到了紧急任务，完事儿把那群败坏了院长三个亿的外星军队都提溜回来了。

    卢瑟恍然大悟，就说怎么那群人各个头上蒙着布袋，都跟要被恐怖分子枪决似的样子呢，感情是怕被他们发现，然后对小院长说漏嘴……其实不会，让小院长知道保安小佐提溜回来的苦力，其实是毁了他玫瑰的外星人，这个疗养院肯定是开不下去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们绝不会做。

    想着想着，卢瑟就冷笑着乐起来了：之前还威胁我……说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还不是沦为院长座下苦力……！

    但他林手开始往卢瑟头发摸，这个一郁闷就想给小卢编辫子的习惯还是没改，要不也不会一进院第一个熊抱小卢了。

    卢瑟也是幸灾乐祸到一半，才发觉自己头发失守，正飞快开动大脑，试图逃跑间，疗养院响起熟悉的警笛声。卢瑟趁机护住头发：“院长，急诊！”

    …………

    没编成麻花辫，但他林满心悲郁无处派遣。但院长的责任在肩，他也只能强打精神，往急诊室赶。

    进了急诊中心，但他林才看到布鲁斯也在里面：“咦？你怎么也在……医生怎么讲？”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把捻出来的那小片红头罩碎片藏起来：“先外科手术，然后送病房。”

    但他林这次也没心情陪护了：“行吧，赶紧送去治疗吧。回头收费时候再喊我。”

    但他林和鬼医生说了几句，蔫蔫地往诊室外走，心里还一遍遍想着那两道红光，恨得牙痒痒。正在心里第一百零八遍诅咒那个可恶的外星人呢，脚才踏出急诊中心，耳边瞬间传来震天齐呼：

    “院长好！”

    一色溜穿着保安服的人，整整齐齐分作两队，站在走廊两边，齐刷刷看着他，那阵仗简直宛如黑道教父出场。

    但他林没感觉好，倒是感觉差点被吓倒，这会他正精神脆弱着呢：“小佐啊……怎么回事？”

    站得规规矩矩的天启星众们，脸色瞬间就变了，尤其是达克赛德，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小佐是什么鬼称呼？

    由迦可汗这时候也感觉到没面子了，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小佐是他自己给的名字：“……玫瑰的事我听说了。想着有什么弥补的方法，给你准备了一些新员工……”由迦可汗不由分说地介绍，“这个是小达，这个是小拉，小伯……”

    由迦可汗才介绍了几个，就不耐烦了：“……反正都是保安，有什么事你直接喊他们保安算了。”

    天启星众们：“……”

    感情叫小佐小达还算好的了，再惨的甚至还不配拥有姓名……

    但他林勉强打起精神：“他们，是哪里来的？”

    由迦可汗：“……劳改送来的。”

    劳改？那不就是免费员工！但他林这时候才感觉受刺激的心灵被安慰到了：“不错……不过啊，小佐。现在保安的人手不缺啊，马上开新地了，农事部比较缺人啊！”但他林看看由迦可汗的脸色好像有点微妙，还很体贴下意地说，“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难处——”

    什么难处？！

    简直太合心意不过了好吗？想想吧，说不准他马上就要因为这不孝子住不上宿舍、吃不上员工餐了，凭啥还让这不孝子当个体面的保安？

    由迦可汗恨恨道：“没有难处，完全没有。该！他们该！”

    就让他们去拌粪！

    满心期待的拍卖会在最后关头毁于一旦，原本能够让三院有一个更好、更轻松的起点的启动资金打了水漂。这件事对但他林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从接手疗养院开始，就没休过一天假的但他林，在拍卖会第二天罕见的赖床了。

    他抱着蛋悲伤地把事情说了，然后怅然地摸了摸蛋壳：“唉……这会我开始有点希望，你是头史前巨牛了。”

    蛋里的bruce：“……”

    这是没钱买耕地机，就准备压榨他的剩余价值了吗！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几下，但他林有气无力地摸来一看：

    【恭喜但他林院长达到开启新地图条件：

    一、一院、二院地盘完全开发

    二、总账存额达六十万美金

    开启大自然的卫士挑战】

    但他林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停滞了一会，bruce还以为但他林会说出点啥，便听小院长幽幽道：“果然我没说错吧，贫穷才是贯穿始终的主题……”

    说什么外星人、意外的，这都是命！他就是命里带穷！

    正悲愤，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但他林在床上僵持了一会，还是怏怏不乐地爬起来，披了衣服开门：“布鲁斯？”

    布鲁斯看着但他林满头凌乱的绵羊卷：“……急诊患者醒了。还有，新地开了。你要先去看哪个？”

    “唉，人不比地重要多了，走走，先去看病人。”但他林胡乱扒了下头发，带头往病房里去。

    …………

    病房里，杰森正低着头削苹果，银亮的小刀轻巧的在混圆的果皮下滑动，没转几下，整只苹果就漂漂亮亮地被去了皮，削下的皮断都不带断的。

    但他林心想，这个病人一看就很会生活的样子，想必一定会随身携带银行卡吧！

    正要开口，杰森就抬起头，冲但他林挑眉：“进院之前，我被换过一身衣服。没带银行卡。”

    护送队也就是等没人的时候才能动手，那会儿杰森已经被确认他死亡的罗宾们，换了身体面的干净外套，银行卡自然被和原来染血破损的衣服一起卸下来了。

    但他林：“……”

    但他林麻木地说：“行吧……那你有什么特长吗？”

    杰森：“……”

    我杀人贼溜——这话蝙蝠叮嘱过，不能说。

    但他林看杰森一下像是被噎住一样的表情，体贴地换了种问法：“你平时日常，都会干点什么事呢？”

    杰森思索着，把除了夜巡、法外者的日常排除了，道：“……打扫卫生，做饭，做家务，撸门口的流浪猫。”

    咦？那这岂不是一位暖心居家大男孩？但他林顿时就对杰森多出不少好感，仔细考虑了一下：“那，你喜欢动物的话，不如就去牧业部吧……现在院里还没有这方面的员工呢。”但他林振作精神，“走，咱们一块看看三院的新地去，瞧瞧能养什么畜牧！”

    二院后的白雾已然消退，后撤的雾线吐露出一大片广袤的新地——

    “这，这要咋盖三院啊？”但他林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大片丘陵，顿时傻眼了。

    许多轮休的员工都过来凑热闹了，给院长出馊主意：

    “推平呗。”

    “挖了挖了！”

    小卢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手插兜里，刻意绕了个大圈，故意从达克赛德面前走过：“呦，小达，拌粪哪？”

    农事小达：“…………”

    达克赛德对着卢瑟露出了恐怖的表情，他认出这个人了，分明就是之前拒绝了他的莱克斯·卢瑟。当初用欧米伽射线将卢瑟抹杀后，他想要复原卢瑟以此来令卢瑟畏惧，结果不管怎么尝试，都没能将卢瑟复原。原来是进到这个疗养院里了！

    他正准备对卢瑟放几句狠话，就见对方已经迈着大长腿，脚步轻快地一掠而过，头也不回一下，仿佛刚刚就真的只是顺口跟他打个招呼似的。

    卢瑟走到但他林身边，扫了一眼地势崎岖、极难建造建筑的连片丘陵：“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真需要，愚公移山也不是不可行。”

    不说别的吧，由迦可汗可是一睁眼就能让星球偏离轨道，平个山还不是眨眨眼的事。

    “不行。”但他林一口否定了，“之前咱们也收到房租了，万一这里面就有租客住着呢？”

    但他林眺望了一下这丘陵的边界，一下居然都看不到边：“我们还是上山考察一番。”

    一众闲的蛋疼的员工们，就跟着但他林一块浩浩荡荡上山了。人类员工们也趁机溜号，跑过来凑热闹。

    彼得超级兴奋的。作为在都市里长大的孩子，他少有机会来这样纯自然的丘陵里攀登、远足，再加上又知道自己身边跟着的人都是蝙蝠侠、红头罩、奇异博士，甚至是卢瑟、达克赛德等等特别厉害的人物，这样一群人一起上山考察，让他有一种特别不真实，又特别激动的快乐感。

    远远看着，但他林觉得这些丘陵好像并不怎么高的样子，其实实际一攀爬，坡度是相当陡的。不仅如此，各种坚固的山岩、泥泞的湿地、小片但众多的池塘都给三院建设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丘陵向阳的地方，生长着品种单一且普通的树木，看长势也并不是很好，树叶稀稀拉拉，一点也不茂密。背阳的地方，就连高大的树都没了。要么是光秃秃、满是泥泞或者碎石的荒地，要么是枯黄一片的低矮灌木。

    “坡顶的空间还是蛮大的。”自从有了法阵，很久没步行逛过疗养院的但他林气喘吁吁，站在一座丘陵顶端，“地势还算平坦……这样吧。最大程度上保留原有的环境，丘陵的顶端修建分院，内里由巫妖帮忙扩建，互相之间通过法阵进行人流的交通和转移。下方改造一番，看不能形成林业、牧业相结合的种植体系——”

    但他林：“农事部就负责考察林业、种植业的可行性，牧业部就负责考察畜牧业、渔业的可行性。更重要的是，咱们在做这些之前，还是要看看这里是不是有租客，如果有的话，得和租客达成协议，在不影响——或者提高他们生活质量的前提下，进行建设。”

    彼得正蹲在地上围观一对蟋蟀斗殴：“……”

    我怎么仿佛回到了学校的地理课……

    正想着，身边的矮灌木丛里突然嗖嗖动了几下。下一秒，一只大大的、毛茸茸的山猫“喵嗷”一声蹿出来，整个儿扑到了被但他林拉着说怎么搞渔业的杰森背后。

    彼得这个角度瞧不清楚，看情势还觉得杰森好像背了个山猫背包一样，毛茸茸的挺可爱。就听红头罩嘶声说：“这玩意儿不是租客吧？它咬我呢！咬我脖子！”

    但他林仔细瞧瞧：“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这就短尾猫吧。”

    杰森反手一拎，就把肥嘟嘟毛茸茸的“背包”揭下来了，伸手把“喵嗷喵嗷”疯狂乱蹬爪子的短尾猫后腿一拨，瞧了眼：“公的？养了。”

    猝不及防就被猎物看了蛋蛋的山猫：“……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