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大衣,将她包裹住,已经没有抱起她的力气了,站起来眼前一黑,踉跄了半步又被架住。
“麻烦你了,赫伦。”雅兰见着他把自己一只胳膊绕过自己脖子托着他身子架起来,提起唇角。
赫伦抿着唇,扫了眼雅兰止不住血的脖子,没多大表情。
莉露接过沉睡的少女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少女甜美的容颜仿佛未曾经历过任何苦难,终究追到头来还是自己的责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主人,明明她是自己立下一万遍誓言要保护的主人。
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而那个男人……
是饵吧。
莉露不禁望着年轻公爵没一丝血色的唇,欲言又止。
***
梦境里是那些人的脸,他们在笑,轻蔑地笑,恶毒地笑。
他们动用各种刑具逼她说出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纯银的长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肌肤。
好疼。
好疼啊。
“看,这就是吸血鬼,见不得光的生物。”
不是的。
她被圣光烧得失去呼吸。
“贪婪,邪恶,丑陋,凶残……”
不是的。
“所以说嘛,人类怎么可以和这种怪物共存?”
不是这样的啊。
昀病
有人拉动电锯,狞笑缓缓向她靠近。
她惊恐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锁链镣铐碰撞出巨大的声响。
不要。
不要啊。
她拼命向后缩,男人举着电锯朝她身体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不要――”
一声尖叫,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魂未定。
身体微微颤抖,她惨白一张小脸望向四周,身体渗出细细的冷汗。
房间的布局华丽讲究,温馨雅致,金红绒窗帘厚厚的挡住了窗外的阳光,是她所熟悉的。
这里是,帝都加里弗雷德家族宅邸主卧。
房间外面还有一间书房,墙上挂着上任家主夫妇的画像。
他的房间。
没有镣铐,没有刑具,没有白木钉和十字架。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丝绸睡裙轻轻磨蹭着洁白无瑕的肌肤,翻开被子是一双修长细嫩的腿,娇嫩经不起半分厮磨。
身体是好好的。
怎么回事?
出神间房门喀嚓一声开了,她一惊,整个人缩起来。
雅兰握着门柄旋着半开的门立于门口,门外的灯光铺就了他颀长的影子,墨深的浓黑,软软伏在地板上。
她眼里尽是惊恐不安,他见了,苍白的唇角挽出了一丝笑。
“饿了么?”声音轻轻的,藏在房间一角寻不见。他极自然地走进来带上门,托盘里盛的是蔬菜玉米汤和葱油奶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搁在床头柜上。
起身,目光落上她,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紧紧抓着被角护在自己胸前。
他伸出的手指又不留痕迹收回了,只是对她笑,“你好好休息。”
男子拾起下巴的一瞬间她目光捕捉到了他脖颈上的绷带,心里蓦地一紧,一瞬间记起了所有,心里有什么啪啦啦碎开了,凉凉的液体淌满一地,浸得身体里每个细胞都难以呼吸地瑟缩。
房间昏暗,青年近在眼前的容颜依旧英气,只不过失却了平常人类应有的血色,可眼神和笑容还是柔软的,菲特哽着喉咙,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房间,光湮没被吞噬,自己重新归于黑暗。
“你根本……没必要的啊……”
半晌,她松了被子,抱起膝埋下去。
你不是根本不在乎我的么。
小刀切过手腕,并排的第四道刀痕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雅兰把手腕搁在剔透高脚杯上,血一滴一滴落入杯底铺散成鲜艳的小花。
莉露低头看着这一幕,指甲陷进掌心。
所谓饵。
应该算是一种不堪的存在么。
高等血族最先开始喂食的都是抽出的人或动物的鲜血,而自己最先开始有了欲望去猎食汲血的对象,便是属于自己的饵。
人血鲜美胜于其它万物万倍,所以饵几乎都是人类。
饵的存在对于一介血族意义重大。菲特身为血族公主,自愈能力不必多言,只不过伤到那种地步仍可以迅速恢愈,主要归功于饵鲜血的提供,这是其它人类的血无法做到的。
为此血族常常初拥自己的饵将其变成血族,好让对方源源不断提供自己鲜血。
菲特在她记忆中从未自己吸食过人类,雅兰应是她的饵无疑。
只不过,他并没变成血族。
思考间身旁的赫伦上前一把拉开雅兰的手,抽出纱布按上伤口,另一只手拨开人造血塞子朝高脚杯倒了下去,和着鲜血兑成了满满一杯。
“我可不想在明天报纸头条看见公爵大人割腕自杀于家宅这一新闻。”赫伦不动声色道,示意莉露将血杯端进去。
雅兰眨眨眼睛,笑了。
“我说啊雅兰――”
女骑士走进楼上卧室后,一直坐在大厅一角默默研究经书的红发神官开了口,抬起那张雅兰见了将近十年的脸。
“你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多了,都忘记不知道怎么和小女孩谈恋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