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去了?为什么我表哥死了,她却回来了?”
王翠蓉看着猪头一般的萍茹,萍茹鼻青脸肿的,却一个字也不吭。
“萍茹,你老实告诉我,大爷还没有死,对不对?”
“他死了。”她只说了这句话,再也不肯说了。
“哈哈哈……”李春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瞧瞧,骨灰都在那里呢。我看着了,上头有你送给他的那块石头,他爱得跟什么似的,死都要死在一起呢……”
她忽通跪了下来,爬着到了王翠蓉的身边,扯着她的衣服哭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我对你不住,你让我儿子回来吧!”
“我……”
她老得比李春宜更甚,一张老脸跟菊花似的,“我以前对你不住……你也晓得,我自小就这么一个儿子,看不得他疼你,甚过疼我这个老娘。我,我要是知道,他会因此跑出去出海,死在海上的话,”她忽然大叫起来,“我错了!错了啊!我一定会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把你当亲女儿疼好不好?你让他别去了……”
“我……”
“我给你磕头好不好,你让他不要去……”吴老太太干嚎着,脸上却仿佛被风干了,都没有眼泪,“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日子……我再也不让他娶小春了……我再也不吃你的醋了……你是我的好媳妇……一家人过日子……一家人……”
王翠蓉咬紧嘴唇,咬牙将她拖了起来。她还要再跪,她便再发力使劲拖,拖得吴老太太再也没有力气,竟然一个晕厥,昏倒在她的身上。
“杜鹃,送老然转头跪在地上,大嚎起来,“表哥啊,你死得这么惨!为什么将你害死的女人,都不去陪你!”
吴老太太还发呆着,她已经转头抱住老太太的膝盖叫起来,“老太太,表哥死了,被表嫂害死了!你让表哥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上,多么寂寞啊……”
似乎被李春宜的嚎叫忽然吵醒,吴老太太忽然有了反应。她努力地看着王翠蓉——这个女人啊……她忽然一个扑太太去休息。”
李春宜还在嚎,“表哥,你死得好惨,怎么不带我一起走……”
王翠蓉努力,才没有倒下去,她颤抖着手,指着李春宜道,“既然你这么想死,你怎么不跟你表哥去死?”
她一擦眼泪,一张又黄又瘦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你都不死,我怎么会死?”
“我死?”
“当日你们成婚的前一晚,我去找表哥,我说,表嫂心里头根本没有你,表哥你太可怜了……我说,表嫂心里头根本看不上你,她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咱们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她,所以她才同那么许多男人牵扯不清的,就吃定了你不敢说话……”她脸上露出凄厉的得意,“是啊,果然我一切都说对了!日后一切,不都是跟我说的一模一样吗?可表哥那个傻子……”
她缓慢地蹲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是个大傻子……他想证明自己是个能人,第二天就跑出去出了海……”
原来,那一日,他抱着李春宜,居然是,因为内心的软弱无力吗?
王翠蓉面上却不显出内心中的震撼,只笑道,“说白的是,说黑的也是你。你怎么不说,你表哥的死,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激他,他不会出海,也不会食髓知味,去了第二次,还死在海上……”
“你有没有良心?”她挣扎着就要扑上来,却被银枝一把抓住,狠狠地将她制在地上,“我表哥都是为了你!他不都是为了向你证明他不是个脓包吗?那第二次呢,还不是你跟各种男人混在一起,你根本不将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啪——”
“你居然打我!”李春宜哭红了眼,嗓子也是哑的。
“我今天才知道,是你这个人拨弄是非,你表哥死了,你这个对表哥心心念念的表妹,何不立刻去地底下陪他?”
“是啊!”银枝也帮腔道,“连我们做人婢子的,也晓得表小姐心里头藏着大爷,想尽办法也要爬床的!在这时候何必遮掩?要不是表小姐,吴家何至于家宅不宁?”
“不是我……”她哑着嗓子大喊,“我只想与他好好地做正头夫妻……可他心里头没我……一丁点也没有……”
萍茹一个人在那里跪了许久了。腿麻了。真的麻了吗?
她听着那表姑奶奶说话真可笑,什么“正头夫妻”?恐怕也个小妾也混不上吧。
她想着那海上短暂的,却带些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