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爷也便罢了,大老爷们,风流些也没什么。倒是那表小姐悄悄被许多人骂狐媚子。那吴少奶奶,却引得许多大妇们同情了起来。
陈太太也是正房,看在这东珠的份上,倒也对吴少奶奶产生了同情,“那表小姐还真不是个人。这样的人,留在吴家也是祸害。我说也是吴少奶奶心善,日后她要是来了我们家,我天天让她立规矩,看她还张狂到哪里去。”
这意思,就是依然求娶了这个女人。反正是个庶子媳妇,以后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庶子娶了不贤的妻子,她还更高兴呢。“对了,你说过两日就离开临城,那这婚事要怎么谈?这表小姐还不反了天?”
王翠蓉一笑,“家里还有老太太呢。自然是老太太做主。我呢,也图个清静。宁可去外头做生意去。”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的确不在意李春宜是否嫁给吴景。但是她也不想帮他们俩扫平障碍。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去吞。她又不是圣母。落个眼不见为净就罢了。
马车轰隆隆的往前开着。除了得到的那些契约,还有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银票,王翠蓉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带走了。马车掉转了好几个弯,往白马胡同里头驶进去。
“赶了十几天的路,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金枝先下了马车,早已经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了。
帘子又被金枝掀开,因为赶路而昏昏沉沉的头,忽然见了光线,心中感觉稍好。金枝连忙上前将人扶下来,“主子,您瞧,这是咱们在崖城的房子。”
平凡无奇的独门院落,走进去,才发觉别有洞天。十一月的崖城,天气是有些萧瑟的。但院落里依然有许多菊花开着,清幽的香气令昏胀的头一阵舒服。
汤淳穿着淡青色的布袄,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木簪,见到王翠蓉,一向腼腆的脸上有点红了,“少奶奶,您瞧,我叫人在院子里栽种了好多栀子,明年就会开花了。日后这院子里,一到夏天,就密密麻麻全是栀子花,还能挡蚊子的。”
金枝“扑哧”一声笑道,“汤先生是有心。那可有为我准备什么礼物?”
王翠蓉便也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汤淳的脸红得要滴血,很是局促,压低声音道,“我叫厨房里煮了少奶奶喜欢的菜,金枝姑娘喜欢的蚂蚁上树也是有的。”
“啊呀,就一道蚂蚁上树呀。”换了一个地方的空气,王翠蓉的心情也好,忍不住调笑。
可是吴景,当他收到王翠蓉的那封留信之后,脸色简直阴沉得可怕。
素云瑟瑟发抖。大爷已经保持这副阴云密布的样子一个下午了。眼见着要吃晚饭了,谁敢进去叫他呢?
正巧表小姐想卖个好,亲自过来叫大爷过去用饭。素云从没有这样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表小姐快进来,快进来,大爷正在书房里呢,表小姐快进去吧。”
李春宜整了整头上的花钿,露出一个微笑,才小心地迈开步子。
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吴景抬起头,像是刚刚醒过来,站在外头的那个少女面容模糊。这样娇俏的身影,眉目含情。风一吹,好像就要吹得很远。
“翠蓉……”他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