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市局, 楼上的临时专案组办公区域内, 所有的人都在神情严肃, 争分夺秒。
很多人昨晚几乎是通宵未睡, 今天凌晨发生的案子,如今各种的结果和分析报告都已经加班完成,摆在了专案组的办公桌上。
庄易早上六点就赶去了电视台,录制了那期新的法治节目, 节目于上午十点播出,十二点复播, 录制的节目播出以后,田鸣桌子上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又是一通举报电话被打了进来。
田鸣一边接着, 一边表情严肃地进行记录,“喂,你好, 是今天中午午饭的时候吗?叫做如意饭庄是吗?具体的地点是……”
“嗯, 你确定是画像上的人?就是被发现以后, 他跑了出去对吗?你那边是否有一些影像资料?”
“有饭店的监控对吧?我们会核实一下, 你说这位客人是你们那边的常客?能否回忆起最近几个月他到你那边用餐的时间?”
“好的,感谢你提供线索,稍后我们会让人过去进行详细调查。”
田鸣挂了电话,在记录册上记上电话的时间内容,然后让张子齐去和分局沟通,派人过去了解情况。
这已经是今天第34通举报电话了, 从开始的不靠谱漫无边际,到现在越来越让人觉得已经快要找到这位凶手。
田鸣把记录做好,转头对张子齐道:“这次庄教授的节目反应不错,对他上次的理论进行了修正和补充,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让人觉得其中的理论都非常牛逼。”
他手下的警员也道:“专家不愧是专家,我们之前毫无头绪的案子,眼看着现在就快破了。如果能够尽快抓住那个王八蛋就好了,大家也能好好休息几天。”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我原来不太相信这些心理分析,现在看来,对抓捕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多亏了庄教授,综合了两位目击证人的证词,这些信息应该是足够详细了。”
听着这些赞扬之词,宋文在一旁默不作声。
田鸣不知道,他却是清清楚楚,这些推理,都是之前陆司语做出的分析。庄易不过是个台前的表演者,像是个勤恳背了台词的演员,把听来的消息进行汇总,真正厉害的,是陆司语才对,只是陆司语不愿意显山露水,他就帮他保守秘密。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五点,田鸣接了半天的热线电话,虽然这位凶手的姓名还尚未得知,但是已经有多名民众声称在不同的地方见到过他。
警方根据举报电话,调出了几份摄像记录,在其中找到了疑似凶犯的男人的身影。
如今,这位困扰南城警方数月的变态连环杀人凶手,终于快要浮出水面。
傅临江和宋文开始在地图上进行标记,综合四次的凶案和凶手现在的出现地点,一个更加详细的活动范围被勾画了出来。
宋文看着地图皱眉研究道:“这些地方都离港口很近啊……”
虽然现在空运和陆运较为发达,海运还是在南城的经济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特别是很多不方便空运又无法陆运的贸易商品,海运的成本价格一直较低。
南城港,南城的交通枢纽之一,是一处商民两用的综合港口,这里有客运,货运,渔业,每天在码头有上百艘大小船只来港驻留。
为了运输方便,港口上有诸多的交通工具,其中就包括多班夜班公交车……
在地图上,宋文把南城港和几处案发地点连接起来,地图上的图形,像是从港口发射出的一把射线。
港口有很多船是夜间停靠,因此工人也分白夜班倒,虽然现在很多的工作都由吊装车完成,但是依然需要一些人工部分。
“凶手可能是在港口工作。”宋文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其他几人,“我们最好关注下那边。”
田鸣看了看地图:“唉,还真有可能,我们之前严查了内陆部分,这港口由于在范围图的区域边缘,还没去特别寻访过。我们去联系一下,调取在码头工作的所有工人的名单。”
傅临江也表示赞同宋文的意见,但是他还有点担忧:“不过,港口处往来的人非常多,我们现在暂不能确定,凶手是固定住在这边,还是会随船往来的船工水手,如果他是外市人,相隔不久会坐船过来,那将会增加排查难度。”
几人刚说到这里,朱晓探出头来:“宋队田队,楼下来了个老头,说是有案件的线索想要举报,正在那里填表呢。”
宋文和田鸣听了这话都抬起头,这半天他们热线接了不少,但是上门来访的这还是第一位。
田鸣兴奋地搓着手:“走,宋队我们下楼看看。”
楼下审讯室里有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秃顶老人等在那里,宋文接过来他的登记表,这人叫做谢冬勤,今年六十三岁,登记的职业是远山货运公司地区经理。
田鸣那边核实了谢冬勤的身份和信息,宋文就开口问他:“你们公司的位置是在……”
老头开口道:“在南城港口,我们公司承接了一部分的海上货物装卸和运输。”
地点对上了!
田鸣急切问道:“你是要提供什么线索和信息?”问完了这句,还不忘敲打了一下,“现在是实名举报,你可不能乱说。”
“那是自然,我会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我要提供的线索,就是关于最近的连环杀人案……”谢冬勤有点紧张咽下了口水,“我要举报我的侄子,谢佳宁。我怀疑,他就是最近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一时之间,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知道了凶手的姓名。
如果老人所说的信息是真实的,那么他们已经离这名凶手很近了。
宋文听到这里,对着一旁的观察室做了个手势,等在那里的傅临江和张子齐马上就开始进行信息查询,很快这位谢佳宁的相关资料就被搜索了出来。
傅临江开始一一核对:“身高符合,血型符合,年龄符合,长得也和之前的画像非常像。”他和张子齐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开口道:“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
张子齐又对比一下嫌疑人和举报人的关系,微微皱眉:“侄子?这老头是大义灭亲吗?”
他们平时见到的举报人多是旁人,亲戚较少,这一点不得不让他们有些迟疑。
此时的审问室里,谈话还在继续。
田鸣问道:“说一下,你认为这几次案件的凶手是你侄子的原因……他平时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谢冬勤低头道:“我的侄子,今年27岁,他一直在港口上帮工,从事一些搬运之类的基础工作。然后大概是八个月以前,港口要实行半自动化,于是我就让工人们去学习一些技术,以备转型,但是没想到,我这个侄子太笨,什么都学不会。其他的工人以前给我面子,不和他一般见识,但是他拖了大家的进度,也会开玩笑说他。那时候,我就发现他挨了骂以后默不作声,自己喃喃自语,有时候还会忽然发出很可怕的笑声。”
宋文听着,把这些点记录下来,工作面临变故,生活上有了压力,同事的嘲讽,这些可能都是凶手转变的原因。
谢冬勤看上去有些紧张,他用右手手背擦了擦额头继续说:“谢佳宁的夜班是隔日的,然后,最近有一天他正该休假,可是有位工人发了急病,忽然给我请假,我就想让他顶一下班,那天我就发现怎么联系也联系不到他,我去他家敲门,也没人开门,我只能去找了别人。第二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在,他说可能睡太熟了没听到。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一瘸一拐的,他又说自己不小心摔了腿,我去对照时间才发现,那天是第三起凶案发生的日子。”
说到这里,审问室外傅临江敲了敲门,把几张相关的资料递了进来。宋文先拿过来看了一下,只一眼,他就认出那身份证上的照片应该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随后宋文在那份档案上做了个标注。傅临江马上心领神会,出了审讯室去调取谢佳宁的动向,只要是他名下实名购买的车票,飞机票,船票等信息,都会被调取出来。
宋文把资料递给田鸣,又问谢冬勤:“你这个侄子,从小的成长经历是怎样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我侄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他小的时候,出生就是个天阉,说话细声细气的,他爸爸因此迁怒于他妈妈,后来他长到了十几岁,还不变声,他爸爸嫌弃丢人,就去乡下找了神婆,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弄哑了他的嗓子。他现在的说话声音还是哑的,平时干活也会发出浓重的呼吸声。再后来,他爹酗酒,喝了酒就打他们娘儿俩……”
谢冬勤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他爸爸喝了酒,失手就把她妈妈给打死了。后来法院判下来,按照家庭纠纷处理的,就把他爸关了三年。那三年,他都是住在我家,老实巴交的,也不爱说话,就管每天吃饭上学。”
“他爸出狱以后,我又把他送了回去。可他爸爸又娶了个小老婆,我侄子就是他们的出气筒,后来我侄子高中毕业,在外面打工都做不长久。我弟弟就让他在我手下找了个工作,直到去年……我弟弟又因为打架斗殴入狱。家里的事情都落在了我侄子身上。”
说到了这里,谢冬勤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侄子,人有点笨,只是有点傻力气,做什么也做不长,我本着是自家亲戚能帮就帮的原则,又是自己看大的孩子,我是好心,就让他在我下面当了个港口的搬运工。可谁想到……”
宋文继续记录着,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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