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就去了……”
那些病人生病以后,交流最多的就是那些病友……群管理对“打工”的描述经过了美化,打过工的人不久于人世,把秘密带走,不了解打工真相的病人甚至对“打工”十分向往。
张瑞无疑就是那样的人,他可能至死都觉得,自己是在还陈颜秋对他的恩情,才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了他。
“你知道你哥哥打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哥哥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后来,他就让我帮他……用张瑞的尸体伪装成了他的……再后来,我哥哥把一张卡给了我,让我去做手术,卡里的钱,刚好够我的手术费。”陈思雪小声说着。
宋文和陆司语交换了一下目光,这一次,女孩说的应该是真话。为了不牵连她,陈颜秋并没有把“打工”的内容告诉自己的妹妹。
“那你哥哥后来,又去做了什么?”宋文继续问。
“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了,他说他要躲一阵,以后再联系我。我按照哥哥嘱托的,过年的时候去外省治好了眼睛。”陈思雪又抬起头道,“直到……你们通知我,发现了一具尸体……我那时候就知道,死的是我哥哥。我……之前就很害怕,我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来的……我一直以为我哥哥会是病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被人谋害……”
“刚才,我们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难道你不想让警察搞清楚你哥哥的死因,让我们抓住杀害他的人吗?”宋文又问她,就算不被他们发现破绽,等dna的结果出来,大家也会知道真相,谎言迟早会被戳破,为什么还要说谎?
陈思雪低着头小声说:“是我哥哥让我这么说的……他叮嘱我,如果有一天警察找过来,不要说我知道他还活着的事……他让我记住,他就是在那一天死去的……”
无论陈颜秋之后做了什么,他都希望能够把那些事和妹妹之间划清界限。陈思雪之前的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只是个能拖一时是一时的说法。
可是当时的陈颜秋恐怕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他只能这样叮嘱自己的妹妹,希望可以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她,让她置身事外。
宋文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问她:“你哥哥最后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手术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就是在那个电话里,他告诉我,如果警察问过来,要怎么说……然后他问我是不是准备好要做手术了。预祝我手术顺利。”
“你哥哥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后悔了,如果能够重来,他宁愿那天没有去替张瑞去打这份工。”陈思雪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那时候,她眼前的纱布被一层一层地揭开,光亮从黑暗中浮现而出,四周逐渐清晰,可是她的心里有种预感,她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可能是之前电话中,陈颜秋的语气,让她有种诀别感。她那时候还开玩笑说,自己看得到了,就能够看到哥哥长什么样子了。可是生命里的黑暗逐渐散去,她的哥哥却再也回不回来。
所谓的“打工”是一条不归的路。
一旦选择了金钱,就是和魔鬼做了交易。
她的哥哥已经奉献出了自己的灵魂,万劫不复。
那个年轻人,第一次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并因此付出了代价……
“你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获得打工的信息吗?”宋文又问。
“他们有一个群,病友群。他们就是在那里发布打工的任务。我听哥哥说过,里面不太好进,还要病例验证什么的。”陈思雪说着话,似是有点担心他们无法进入。
“我们有我们的方法。”宋文说着话起身对陈思雪道,“谢谢你,我们会把一切查清楚的。”
他从陆司语的本子里抽出一张活页,写了一个号码递给陈思雪:“这个是我的手机号,私人的,如果你遇到了难处,可以联系我。”
然后宋文对陈思雪道,“你没有了哥哥,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人该和你说几句话。不管怎样,你现在已经能够看到了,装瞎可能能够让你一时有安全感,能够保住你现在的工作,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要适应正常人的生活,也许你会找到你真正喜欢的工作,也许可以找到喜欢的人。你还年轻,人生还会很长,最难的部分你都挺过来了,剩下的,你总要自己面对。”
终于送走了陈思雪,也拿到了案情的线索。陆司语问宋文:“现在还没什么,若是万一后面查到她看眼睛的款子是赃款的话……你准备怎么填那笔账。”
“回头看具体的情况吧,要看这案子是怎么回事,那笔款是否需要追缴。”宋文叹口气道,“如果情况真如她所说,她又一时拿不出的话,我还是有一点积蓄的,就是希望,这个窟窿不算大……”
陆司语看向宋文,他喜欢宋文的分寸感,若是面对邪恶,绝不肯退让一步,可若是面对弱者,又会通融和变通,这是他身上没有的人味儿,让他有点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