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 陆司语放下本子, 第一个走了出去, 宋文刚想叫他, 却被林修然拉住。
陆司语直接去了警局的洗手间,刚才他就觉得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出冒,早上吃的早饭在胃里直翻腾,只觉得好像有一双手把那柔软的内脏拧成一团, 他进了洗手间没过一会就全吐了,眼前全是星星点点的。
陆司语早就知道那药戒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他可以控制着意志,努力着不吃药, 可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那么想, 所有的器官联合起来在和他造反,叫嚣着想要把他撕得粉碎。
吐出来反而舒服了,陆司语在隔间里歇了一会, 觉得好了很多, 从隔间里出来以后, 到洗漱池子边用手接着水漱了漱口。他的余光里似是看到水池的另一边有人, 陆司语抬起眼眸,看到那人是省局来的许长缨。
陆司语瞬时清醒了一半,直起身子来,只希望许长缨刚才没有发现他的狼狈,然后他又想到,自己进来的时候, 洗手间的几个隔门都开着,当时是没人的,许长缨应该刚进来不久。
许长缨没说话,从台子旁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也没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陆司语接过来捂住嘴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轻咳一声道:“谢谢许队。”
两个人走到洗手间门口的走廊处,许长缨问:“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陆司语停了几秒,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这边的案子才刚开始。”言下之意,就算是要调组,现在也不是时候。
许长缨轻笑一声:“怎么?这个案子没有了你的话,宋文搞不定?”
听了这话,陆司语忽地冒上来一股劲儿,说他怎样都可以,可是说宋文却不行,他忍不住想要回护宋文,“那许队也未必太小看宋队了吧?他是南城市局破案率最高的。”
“你和你们队长的关系倒是不错。”
许长缨轻笑一声:“不过宋文么,我拿了他的案子,顾局让他交接,他就全都交给下属来做,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位队长对这份工作有多执着。”
陆司语很想说一句,那是你不了解他,张了张口换了一句:“宋队最近案子刚开,有点忙。”
“哦,那我祝你们早日破案。”许长缨说着话活动了一下手指,他没再和陆司语对着来,那语气却带了一丝轻蔑,仿佛宋文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对手,“我这边很多人急着想要进来,你最好快点下决定。”
陆司语眉头微皱,然后他问:“许队,你为什么选了我?”什么所谓的优秀,都是表面说法,许长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行事有他的所谓规矩,选择他,也必然有他的理由和想法。
许长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也没有急于回答,先是反问他道:“你记不记得你看到过的第一处案发现场?”
一幕幕忽然在陆司语的脑中浮现而出,就是在那里,他仿佛死过了一次,他强迫自己把身体站得笔直,忍着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异常:“记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好珍惜这种感觉吧,我看得出,那个案子对你有所触动。”许长缨解释道,“我觉得,每个案子都是有情感的,就像是有灵魂一样,这倒不是迷信,凶手也好,死者也罢,事情之所以发生,之所以有如此结局,都是有原因的。一个好的刑警,就像是一个好的演员一样,面对案子,你得入戏,把自己沉浸其中,心中要有波澜,要把对凶手的仇恨,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把抓到凶手,当作自己的事。”
许长缨顿了顿又说:“很多警察,特别是做得久了的老警察,身上都已经没有了这种气质,做警察,只是他们赖以生活的一份工作,嫉恶如仇?不存在的,他们早就麻木了,那种眼神,我看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我并不是说,那些人就不是好的警察,而是那样的人,我看不起。换句话说,我并不需要一个上班打卡,下班过着自己生活的人。我需要一个二十四小时紧绷在弦上,能够并肩作战,和我一起破案的人。”
听了他的话,陆司语瞬间像是被点到了死穴,他以为自己把心里的东西掩藏得很好,却不知道为何被许长缨点出来,看出了端倪,他握着纸巾的手渐渐收紧,于掌心揉成一团。
许长缨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抬头问:“怎么,你不赞同我的说法?”
“许队的想法,过于苛刻了,就算是警察,我们每个人又不是破案的机器,都是人而已。”陆司语眨了眨眼睛,躲开许长缨的视线道:“而且说到嫉恶如仇,这警局的很多人,都比我好上太多了……”比如宋文。
陆司语的心里十分清楚,他并不是许长缨所描述的那类人,他的行为,是有目的的,他是在关注案情,探知犯罪者的内心,也在借此发泄自己的欲望,麻痹自己的神经。
许长缨敏感地发现了他内心的不甘,却把这种情况误判为他的正义感。
这种情形之下,陆司语越发觉得进入许长缨的队伍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这毕竟是一条让他能够了解当年真相的捷径,一时他有点犹豫不决。
“还有一点,我听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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