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说辞,演唱会和音乐节完全是两种体验,两人又不是女孩子非要一起安排假期黏黏糊糊的不分开。
可过儿一会儿,胖哥儿又问:“你回来的时候,在免税店帮忙带点儿东西呗。”
林漾不是很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但还是答应了:“不急的话,你列个单子给我。”
如果到时候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话,就当自己是来韩国搞代购的吧……
这么想着,林漾就入境了。
第一感受:虽然都是亚洲面孔,可他依然清晰地分辨出来哪些是韩国人、哪些是中国人,或者其他亚洲国家过来旅游的人。
随着脸谱感知带来的那种并不算陌生的气氛,林漾发现另一种熟悉到可怕的感觉,他其实是能够听懂那些话的。
他甚至隐约能够分辨出刚刚路过夸他长得帅气的大妈其实有点釜山口音。
环境带来的熟悉感使从前那些印象如潮水一样纷纷涌到林漾的记忆里,他甚至来不及分个轻重缓急的先后顺序,就不得不被动地将这些自动找回来的印象全盘接收――
“漾儿又长高啦,再长长很快就能超过哥了!”
“传统学院派唱法的优势是使你有相当坚固的唱功以及技巧优势,可通俗唱法需要更多的理解力和表现能力,不是单纯的耍帅或者装深情,这得靠自己一点点领悟。”
“做得越来越好了呢!韩语也学得很快,果然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学习能力最厉害的时候呢,我们漾儿是个小天才啦!”
林漾坐在机场开出去的大巴上想起了很多事情。
有的是纯粹的少年意气的肆意和痛快,有点是酸甜夹杂的感动,但随着印象一点点回潮,他开始触及到最苦涩的那一部分――
那是当时十四岁未满的林漾所经历过的,比几年前戏曲老师宣布他不能再练下去还要绝望的判定:
“15岁出道的年纪已经是目前策划所能承受的极限,林漾是天赋实力兼具的孩子,可他太小,那样亟待成长身体不一定能支撑得了将来一系列消耗强劲的活动……”
“比起让他以唯一一个外籍成员、且最小的忙内身份加入新男团,不如让孩子继续磨练,做下一个男团的核心,他应该可以承受得起这样的责任。”
当时的话是说得很好听。
如果换做其他十四岁的孩子,或许就会点头应了,然后继续扎根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公司的练习室里没日没夜的继续练习。
可小到大已经来来回回被命运戏弄过几次的林漾已经不那么坚定相信自己还能继续下去,换句话说,孩子的确是被狠狠打击到了。
不是因为实力,也不是因为明显的国籍问题,只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他们认为这么小的孩子吃不了苦,选择继续把人留到下一批组合企划之中……
在确定出道的几个练习生开始召唤父母过来签订合同的时候,林漾也同样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练习生合约。
他的家长,一对响应国家号召优生优育晚婚晚育的夫妻,在此之前无怨无悔地支持孩子的从艺梦想,可在这之后却态度强硬的拒绝了经纪公司的挽留,带着他们唯一的孩子回到了国内北京。
“吃了两年泡菜,把孩子都吃瘦了!”
林妈妈心疼地摸着儿子的小脑瓜子,“不是妈妈嫌弃那里,宝宝,你得知道一点。那样儿的公司,在负债前提下推出一组男团都已经把底子掏空地不能再空了,你等他出第二个男团之后再恢复盈利状态,不如先期望你爸爸给他们注资……”
14岁的林漾眼睛可耻的亮了一下。
可林妈妈又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别想了乖孩子,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们能给你在国内单独开个公司只捧你一个,却不好伸手往南韩这边的公司,以个人身份不行,以公司名义,更不行。”
“言归正传,你得看看他们能把第一个团推到什么地步,才能更准确地考量他们的策划能力,否则一切许诺都是空头支票……”
那时的小林漾沉默了很久。
他很清楚父母的考量都是为了自己好。
到了南韩做了练习生之后,他才知道,出道这件事情远远没有那么容易,可比起出道失败让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显然是败在临门一脚上。
那时候其实没有太多“意难平”这种说法,可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的林漾却后知后觉,他当时就该是这种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