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边光线很暗,除了星光就是远处趸船上的一点点灯光。张秋生看得出秋同很害怕,尽管他脸上装无所谓的样子,毕竟才九岁的孩子这很正常。
张秋生犯难了,要想痛痛快快的游泳,就要把秋同丢在岸边。可是秋同害怕,他就不能这么做。想了想,还是让秋同趴自己背上,游到大河中间再把他放下,让他自己游一会再趴上背休息。
秋同流泳姿式很正规,看得出是经游泳学校培训过,可惜年龄太小游不了多远。另外大河中间水流湍急,俗话说无风三尺浪,这么大的小孩在漆黑的夜里能游成这样就算不错了。
一艘大船轰隆隆的像山一样开过来,掀起的巨浪有四五米高。秋同这下真的怕了,放下伪装将哥哥抱的死死的。一个劲地说:“哥,我怕,真的,我怕。”
张秋生哈哈大笑说:“这有什么可怕的,在水里遇到船是好事啊。你想啊,如果你在大海里遇难了,茫茫大海一望无际。正在你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远方有一艘大船正向你开来,你高兴不高兴?当然高兴了,因为你得救了。”
“可是,可是这浪也太大了。”恐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消除的,秋同还是怕。张秋生背着秋同冲浪,一会被浪掀上高高的峰顶,一会又被抛下深深的谷底。渐渐地浪越来越小,大船也越走越远。秋同也不害怕了,甚至还玩上了瘾。马屁也跟着拍上来:“哥,还是跟你玩带劲、刺激。早知道暑假我就不该去京城,白白浪费两个多月的时间。哥,你是咋学的这么好的本事啊,明儿个也教教我吧。”
张秋生将秋同放下来,让他自己游。他跟在旁边对秋同说:“秋同啊,哥这个人呢,什么都好说,就是最怕人拍马屁。我告诉你,以后别拍我马屁,有什么话就直说。对姐也一样,她比我更讨厌人拍马屁。知道吧!不过呢,爷爷nǎinǎi喜欢,还有老妈恐怕也喜欢,你没事就多拍拍他们就行了。”
“我那有拍马屁啊,我说的都是真话。”秋同游泳技术不行,张嘴说话一口水呛进喉咙。
张秋生赶紧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将那口水拍了出来。秋同一口气顺了过来,又说:“哥,我真不是拍马屁,你就这么拍一下我气就顺过来了。这本事一定要教我。”
张秋生拿秋同没办法,毕竟今世有了个弟弟也喜欢的紧。又有一艘大船从下游开过来,张秋生让秋同趴背上抱紧了,然后按三十几度角的方向,向着这艘游过去。这艘船满载着货物,船舷离水面很近。
张秋生再次叫秋同抱紧,然后双手抓住船舷一按,带着秋同就上了甲板。放下秋同牵着他的手,绕过船头来到另一侧船舷,找个地方坐下。从没经历过这种新鲜刺激的事,秋同兴奋地问:“哥,我们坐船要上哪儿去啊?”
“我们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见秋同不懂,又耐心解释:“我们在河中心游泳的是吧,可河水是流动的,这么一会我们起码向下游淌了十几公里。要回家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就在这儿上岸,然后走回去。另一种就是坐船回去。”
“哦,”秋同明白了,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我们没买票,这犯法了吧?”张秋生就不明白这家伙哪来这么多废话,可又不能说他不对。可不能把小孩的价值观道德观给弄混了,只好冲着他说:“这是货轮,知道吧,货轮是不卖票的。现在是夜晚,如果是白天,你向他招手求救,他还有救助义务。”
处暑已过白露将近。白天虽然仍然很热,但夜晚还是很凉的,尤其是刚刚从水里上来。见秋同冻的瑟瑟发抖,张秋生对他说:“来,别呆坐着,我们练俯卧撑。”
练了一会俯卧撑,张秋生又教秋同跳迪斯科。哥俩在船上折腾不休,小孩子只要好玩什么都可以忘,渐渐就不觉得冷。还越来越起劲,秋同现在是真的后悔,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个哥哥多好?
到了该下水的地方了,秋同又感到害怕,打死也不敢往船下跳。还对张秋生说:“哥,你先跳,我在后面跟着。你是哥哥,你要做个榜样。”张秋生装做同意他的意见:“那好,我跳了啊。我跳下去后这水速加船速,一眨眼就到一两百米开外,你一定要追上我啊。你犹豫一秒恐怕离我就有四五十米,记住。我跳了啊!”
秋同急的又要哭了,连声说:“别,别,哥。还是我先跳吧,你可得尽快追上我噢。”
最后还是张秋生叫秋同趴他背上溜下水的,秋同一直不敢跳。张秋生也只是逗他玩玩而已,深更半夜的大河中间,叫一个孩子往乌漆麻黑的水里跳,玩笑也开的太大了。
秋同趴在哥哥背上,感觉就像坐在汽艇上,速度那叫一个快。心中羡慕不已,想着哪天自己要是也能这样,那该多牛逼啊。在同学中间绝对可以称王了吧,要是再在运动会上夺那么几个冠军,拿那么几塊金牌那可是大大的露脸。正在yy时听到哥哥轻声说:“别出声,遇到任何情况都别出声,千万记住了。”
秋同刚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突然感觉身子腾空像飞一样,然后又轻轻的落在趸船上。哥哥将他悄悄放下,用手指按着嘴唇示意不能出声。
秋同心中的那个兴奋简直无法形容。靠!哥哥这本事大了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不对,应当叫浪里白条。嗯,这本事也一定要学。秋同真是听话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和哥哥一起爬在甲板上,朝着岸上望去。岸上除了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晕,什么也没有,他搞不清哥哥搞什么明堂。但哥哥既然叫他不能出声,那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秋同正在胡思乱想,头顶上传来说话声。
张秋生在水里就听见趸船上有人说话,而且说的还与他有关,所以才悄悄的背着秋同上了趸船下层甲板。
“张秋生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孙家再怎样会调教弟子,张秋生才多大年纪?”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真的很厉害。据今天去他们学校的人说,他们几个人的身上发出的杀气就能要了他们的命。最前面的除了老师,就是四个人。这四个人里有两个是女孩,两个男生中就有张秋生。那杀气估计就是他发出的。这家伙随随便便一拳就差点废了长风的功夫,恐怕他是杀过人的,否则没这么重的杀气。”这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只怕那些混混胆太小,以讹传讹将张秋生吹大了。我就不信隔了七八米远不动手只凭一股什么气就能杀人。那也太神乎其神了,你们当拍电视剧呢?别的咱也不管,王绍洋既然吓破胆跑的不见人影,那这批货就给我得了。”这是说一口地道麒林口音的家伙。
“不行,”先前的那个中年口音说:“王绍洋虽然跑了,但他留下了话,指定了收货人。我这人做事讲信用。你真想要,可以等下次。”
“别瞎扯鸟蛋,王绍洋已完了。他姐夫原来也就是分局的刑jing副队长,前阵子已经被扒了,下到派出所。今天又乱开枪,威胁学校老师,还打了所长。这次他姐夫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这货就是不给他,他也不敢呲牙。”麒林口音的人接着说:“我认识市局的人,跟我合作绝对比跟王绍洋合作好。”
“不行,”中年人还是拒绝:“说过了,等下次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失陪了,”麒林口音的人恨恨地说:“告诉你,在麒林这一亩三分地上,我cāo某还没碰上有敢对我说不的人。相信不相信,我发句话麒林没人敢吃你的货。这批货你拉走吧,麒林地面上不许卖了。我这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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