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亮,缪轩阁一群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给新人打水洗脸,洗漱宽衣。
早早守在院外的罗太医,也提着药箱,带着身边的侍从,走入缪轩阁内。
谢玉瑾虚弱的躺在榻上,任由罗太医为他把脉。
沈菀则坐在妆台前,由宋嬷嬷亲自为她梳发。
宋嬷嬷心不在焉,她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先退下去,又朝卧房瞥了一眼。
化妆的雅阁与卧房有些距离,屋内都在忙着谢小公爷的事,罗太医又在与谢小公爷交谈,屋内不时传来杂音。
宋嬷嬷借着给沈菀做头发的功夫,压低声音叮嘱沈菀:“少夫人,奴婢昨夜偷偷打探,了解到了镇国公夫人为少夫人准备的回门礼单。”
回门礼?
沈菀低垂眼眸,透过铜镜,扫过宋嬷嬷那满腹算计的嘴脸。
“共有一百八八箱,里面有珍贵的药材、江南锦缎,燕窝补品,金银珠饰。”
“奴婢替少夫人谋算好了,你带到谢府来的嫁妆,那些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二小姐的。”
“少夫人正好借着镇国公夫人给你准备那么多回门礼,你正好借此机会,把二小姐的嫁妆塞到回门礼箱内,送回沈家。”
“什么?”宋嬷嬷背后,突然传来了孙嬷嬷的尖叫声。
宋嬷嬷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蓝色双蝶簪掉在地上。
花蓉赶紧蹲下身子捡起簪子,低声埋怨:“宋嬷嬷,这可是夫人在少夫人九岁生辰时,送给少夫人的生辰礼,你怎能如此不小心。”
宋嬷嬷咬了咬牙,不知那孙嬷嬷和花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你,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宋嬷嬷瞪了一眼花蓉。
孙嬷嬷插着腰杆道:“我们刚才一首坐在后面守着少夫人,是宋嬷嬷你心思太重,一首未发现我同花蓉,唉呀呀,沈家的下人可真是了不得了,竟叫少夫人把嫁妆塞进回门礼抬回去,好野蛮的礼数。”
孙嬷嬷故意大声说。
引得屋内谢府下人们纷纷看向宋嬷嬷。
宋嬷嬷嘴角一抖:“不,不是这样的,孙嬷嬷,你刚才误会了。”
“是吗,我刚才听错了吗,你不是叫少夫人把抬入镇国公府的嫁妆在回门当日再送回……唔唔……”
宋嬷嬷扑到孙嬷嬷面前,捂住了孙嬷嬷的嘴。
孙嬷嬷一屁股把宋嬷嬷顶飞出去。
宋嬷嬷撞到桌角,“唉哟”大叫了一声。
沈菀这才不紧不慢的回道:“孙嬷嬷,的确是你听错了,我母亲是世家出身,最看重礼仪规矩,宋嬷嬷是我母亲的乳母,适才是在教导我如何侍奉公婆,孝敬长辈,那些下三滥的谋财手段,是万万不会发生在我沈家的,宋嬷嬷也不可能那样教导我。”
说完,沈菀就命花蓉拿出金锞子打赏屋内所有下人,就连院外洒扫婆子都有。
宋嬷嬷捂着撞伤的腰,左脸的肌肉频频抽动,脸色很是难看:“是,少夫人说的是,我家夫人最看重礼仪。”
孙嬷嬷拿到了一笔打赏钱,赔着笑脸走到沈菀的面前,说道:“少夫人说的话,奴婢自然相信,少夫人这头发还未梳完,不如就让奴婢帮你吧,奴婢先前就在国公夫人跟前伺候,国公夫人的头发都是奴婢做的。”
“那就有劳孙嬷嬷了。”沈菀把玉梳递给孙嬷嬷。
宋嬷嬷站在一旁,气的面红耳赤。
这时,床榻上传来了谢玉瑾的剧烈咳嗽声。
沈菀回头看向床榻,就见谢玉瑾把刚才吃进去的汤水全都吐了出来。
她心脏微微缩紧,起身走到谢玉瑾的身旁。
“罗太医,谢小公爷怎么了?”
“哦,谢小公爷昏迷了一个月,身子太虚,方才进食太快,一时不小心呛着了,没什么大碍,这是正常的。”罗太医说完,又转头叮嘱缪轩阁的辛管事:“小公爷刚刚苏醒,不能吃硬物,只能先吃流食养养胃。”
罗太医坐在一旁为他顺背道:“小公爷,你昏迷了一个月,身子太虚,暂时不能太过劳累。”
“罗太医,这些日子,听说是你在府上负责我……咳咳……”谢玉瑾说几句,便喘几声,嗓子略带沙哑:“是你救了我一条命。”
罗太医听到这话,面容露出了淡淡的笑。
府里的人都说谢小公爷冲喜冲好了,都说新娘的功劳,他听在耳边,心里别提有多不高兴了。
他这一个月的功劳,被别人轻轻松松的抹掉,现在得到谢玉瑾这句话,罗太医心里很欣慰。
虽然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