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中军帐。
“五,五千万钱?你怎地不去……”
蒯越强忍着将最后一个‘抢’字咽了回去,他的性格的确不如兄长蒯良稳重,但也不是轻易会冲动的人,否则也不会得到刘表‘臼犯之谋’的赞誉。
之所以会失态若此,实在是被某些人的厚颜无耻,以及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
汉朝用的是五铢钱,这种钱币不大,购买力也不算太高,在太平年月,一斛米的价格都是在几十钱上下波动。到了百钱,就算是很贵了,赶上丰收的好年景,三五十钱买一斛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自中平元年以来,天下大乱,钱也变得没那么值钱了,五铢钱的购买力连年下降。不过,在荆州这样的地方,还算是很值钱的,五千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贾诩一摊手,很委屈的说道:“我家主公可没有强迫谁的意思,就是募捐,为了勤王大业,听凭自愿的募捐。捐了是情意,不捐是本分,多捐情意重,不捐也不伤感情。”
不伤感情才怪!
蒯越暗自咬了咬牙。
距离阳人之战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王羽一直按兵不动,既没有北上的意思,也没有回军南阳的意思,若不是亲自走了这一趟,自己甚至都搞不清泰山军的主力在哪里!
现在,南郡和江夏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王羽突然掉头南下,把矛头对准荆州。
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刘表整合南郡内部,与袁术无关,但杀刘祥并占据江夏的计划,却是与袁术彻底撕破脸的的一手。
袁术此人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修补关系已经来不及了。何况,江夏郡已经到手,无论是刘表,还是蒯、蔡两家,都不可能轻易的再交出去,重修旧好自然无从提起。
日前,南阳方面传来消息,袁术在泰山军的补给上动了手脚。目的很明确,无外乎限制泰山军,逼王羽放弃攻打洛阳,将这个机会让给袁术,然后调泰山军南下,攻打南郡和江夏。
无论是刘表,还是荆州的各大世家,没人愿意面对王羽这个恐怖的敌人。在鹿门山的讲学结束之后,刘表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派遣自己北上,想办法笼络王羽,顺便探探风向。
蒯越很清楚,对南郡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用一些口头的承诺、支持,忽悠王羽赶快北上,等王羽进了洛阳,就不可能再为袁术所用了。
谁知道,对方居然派出了个胖子,杀人不见血的胖子,笑眯眯的直接张开了血盆大口。
蒯越言辞恳切的说道:“文和兄,贵上不会不知道,五千万钱是多大的一个数目吧?刘使君初掌南郡,不过数月啊!怎么能筹得出这么多钱呢?”
贾诩点点头:“这倒也是。”
他其实也不知道王羽凭什么开出了这样的数目,不过么,这种事就是瞒天讨价,落地还钱,数目开大点,总比开小了强。
实际上,这个数目是官渡之战前,袁绍开出来悬赏曹操的赏金额。王羽看过陈琳写的檄文,不小心记住了,待贾诩问起的时候,顺口就回答了,对五千万钱到底是多少,他其实没什么概念。
“那么,能不能请先生向贵上进言,若是……”蒯越心中生出了一线希望。
“话是没错,可异度兄,你要知道,我军的难处也很多啊。”
贾诩话锋一转,道:“与徐公卿一战,我军虽然侥幸胜了,但伤亡也是极大,抚恤士卒,医治伤兵,犒赏将士,又有哪处不要用钱?如今我军粮饷不济,兵困马乏,连我家主公都因伤势过重,以至于卧床不起,颇以不能亲见名闻荆襄的蒯异度为憾呢。”
话还没说完,帐外便传来一阵气魄十足的呼喝呐喊声,大军开始操练了。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士卒们气势昂扬,斗志满满,哪有半分兵困马乏,无以为继的样子?
蒯越目视贾诩,眼神中不无讥嘲之意,言下之意显然是在说:你好意思么?
胖子坦然回视,没有半点羞愧之情: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吃定你了,有本事你敢不给保护费?
“既然王将军如此没有诚意,那蒯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此告辞。”拿贾诩没办法,蒯越一怒起身,想以一拍两散来要挟。
贾诩丝毫不以为意,一摆手道:“异度兄请便,诩还有贵客要见,就不送异度兄出营了。”
蒯越佯怒,作势已经走到了帐门前,可一听贾诩的话,他迈不开步了。
缓缓回过头来,像看着个陌生人似的,他再次打量起了王羽的这位幕僚。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对手,他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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