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很难。其实,杨奉自己也没那么心平气和,危急时刻,郭太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实很伤人。不过,如果一点好处都不给郭太,对方也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如果干脆分家,把白波谷的旧基业留给郭太,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化解掉这场潜在的冲突。
“不向外扩张,也就不会拉长战线,没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五堡加上安邑,可以彼此呼应救援,就算敌军势大,也很难突破战线,这样就可以安心生产,积蓄粮草,训练士卒了。”
王羽的说法,正对了韩暹的心思。他本来就有此意,只是一时想不出说服同袍的办法。杨奉还好说,李乐跟胡才就很麻烦了,这俩家伙一个比一个冲动,想让他俩安于现状,比啥都难。
现在有了朱使君的叮嘱,这俩人多少会收敛一点,想要守住这块新地盘就不难了。
想到这里,韩暹起身一礼,长揖到地:“听使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暹等如拨云见日,重见青天!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将来若有效力之处,请使君但管直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将军太客气了。”王羽摆摆手,心中暗笑,韩暹的文化水平果然不高,这番话和自己掉书包时好有一比,不过诚意算是表达清楚了。
韩暹转变了态度,很快杨奉也受到了感染,他的口风也变了,李、胡都有些不忿,被韩暹拉到一旁嘀咕了一阵子后,也都垂头丧气的不说话了。
王羽见时机差不多了,当下起身向众将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朱某这就告辞……”
“且慢。”李乐忽然一抬手。
王羽微微一怔,韩暹则是皱起了眉头,倒是胡才眼珠转了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杨奉劝道:“小李子,你不要再闹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李乐很不耐烦的推开杨奉,哼哼道:“俺知道,小天师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自有再见之期,俺又不是要赖死赖活的留他。”
“那你要干嘛?”杨奉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天师不管要做什么大事,总是要用人的吧?就算是护卫,多些人手也是好的,俺麾下的儿郎们都对小天师仰慕得紧,尤其是打运城那天,跟您说过话那几个。俺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跟小天师一起上路,回洛阳也好,去哪里也好,就当是替俺们服侍小天师了。”
“这个办法不错,亏得小李子你能想得出来。”杨奉眼睛一亮,大队人马的确不可能跟着走,但选出些精锐跟着走,既不至拖慢行程,也能跟这位神通广大的神秘少年保持联系,成为今后联络双方的纽带,何乐而不为呢?
“那是,你们别以为俺笨,其实啊,俺是内秀,心眼多着呢。”李乐洋洋得意的瞟了杨奉一眼,又和胡才对了个眼色,最后转过头,一脸热切的看着王羽。
王羽本待拒绝,他一个人上路比较方便,不过转念一想,洛阳城还有一堆兵器等着人搬运呢。与其费时费力冒风险的从南阳调兵赴洛,莫不如直接调用白波军这边的人手。
“既然几位将军这么有诚意,那寿就却之不恭了,不过,他们跟我走了,家眷要怎么办?”
“小天师你就放心吧。”李乐拍着胸脯嚷嚷道:“五百儿郎,是俺和老胡麾下最精壮的,都是没家室拖累的,只要小天师你一声吩咐,火里来,水里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五百?”王羽吃了一惊。
胡才也跳出来了:“不够吗?没关系,您要多少,俺就有多少,俺们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够了,够了。”王羽急忙应允,好家伙,一下就多了五百,这么多人,怎么安排还是个事儿呢,再多?再多就可以直接攻打函谷关了!
说定此事,王羽再不耽搁,当下带人上路,浩浩荡荡的东行而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李乐突然问道:“老韩,你说小天师是个大人物,到底有多大?为何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头呢?嗯,他还是王老儿派来的,王老儿算是啥?怎么就能……”
韩暹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难说。”
“那你还……”李乐不依不饶的又要追问。
杨奉晒道:“他是人中之龙,此番虽然化名行事,但以他的手段,名头迟早要煊赫天下的,你急什么?”
“倒也是。”李乐挠挠头,不言语了。
正惆怅间,远处跑来一人,看模样,分明就是布置在外的暗哨。
“什么事?”
“有人跟着小天师的退伍走了,不是咱们自己人,可能是探子!”
“探子?哪里来的探子?”四将大惊。
“不知道,看到的人说,那人背上背了柄大斧头,似乎是闻喜那员守城的猛将!”
杨奉疑惑道:“怎么会是他?闻喜不是降了吗,他追小天师做什么?”
“属下不知,其实看的人也没看清楚,说不定是哪路兵马的探子,装作樵夫也说不定……”
杨奉回顾几位同袍:“现在怎么办?”
“那还用说?”李乐不假思索的说道:“追上去,把小天师追回来!”
“不妥。”韩暹一摆手,“小天师去意甚坚,强行去挽留只怕不妥。若那人真的是闻喜那将,其实也不要紧,在旷野厮杀,小天师身边有五百精锐,他一人又有何用?至于伏兵,此刻能派出伏兵的……只有西凉军!”
“那好办,先派人知会小天师一声,让他留点神,然后咱们虚张声势,往南面攻一攻,让他们无暇分身就是了。”
韩暹重重点头:“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