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蓉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杨帆,算我求你了。你和我去见见爷爷吧。他真的不行了。”
咔。
门缓缓打开,杨帆手中夹着书,看了眼徐蓉,道:“对不起啊,睡得有些沉,现在才听到。没有耽误吧。”
徐蓉摇摇头,道:“不晚,不晚。你快随我一起去看看吧。爷爷他快不行了,要见你。”他延着杨帆往马车赶去。杨帆从一边的高柜中拿过一只毛笔,添了几下墨,便匆匆走入马车。
路上,徐蓉想和杨帆说话,但终究没有开口。他明白,杨帆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便是给自己爷爷挂念的那本书作序。
杨帆很惭愧,他这些天为了王絮儿的事情四处奔波,根本就没有功夫读徐光启的这本农书,让他这么写些东西,实在有些为难。不过不想让他遗憾离世,便提笔,在页首匆匆写下几言。
等到了徐府,杨帆的笔也枯了,寥寥几十字,杨帆写得很快,用蝇头小楷写得很工整。他吹了吹字迹,道:“我们赶紧进去吧。”两人快步往徐府赶去。秋风萧瑟,到了黄昏更显清冷。树上的枯枝上,莫名停着几只黑鸟,一旁的家丁,拿着竹竿驱赶着。
杨帆默默看了一眼,走到东厢时,看到那边的门敞开着。徐蓉和他赶紧跑进去。发现诸位徐府的人都跪在窗前。正中央是徐骥和二子三子,女眷在一边。老者床后边,已经点起了一盏长明灯。
杨帆匆匆上前,轻声喊道:“徐老。徐老?”
徐光启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听到杨帆的呼喊,他的嘴唇动了动,有些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杨帆明白了意识,便道:“您的书,学生已经作好了序,请您老一阅。”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开书,匆匆地读起来,生怕这位老人抱憾离去。
“公赐大作,欲仆序而行之。人之所以推奉足下,与足下之所以自待者,岂不以斯编为足信今传后也哉!而使仆公然标其卷首,幸何可言!幸何可言!
仆以为,今农无耕,公心系民生,行文朴而致用,乃有古凤。仆以为,今登科举,当以实文为上。公之文,乃当时农文典范。学生杨帆敬上。”
杨帆读完之后,将农书合上,退在了一边。徐光启颔首微笑了一下,之后阖然长逝。屋内哭声震天。杨帆从东厢缓缓退出来。人老了,那就得死。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身边的老人,一个个在老去,死去。杨帆说不出悲伤,只是有一种感慨罢了。他坐在回廊上,看着这本农书,呢喃道:“全天下的官,都像您这般,那这世道,还用谁来救?然世人皆浊,独善其身者,也只有寥寥几人罢了。”
他感慨一声,便不再多言。
稍时,灯火阑珊。整个京师都知道了,有一位老人故去。御书房中,朱由检听此讣告,呢喃道:“朝中又少了根梁柱啊……”
是日,满城皆悲。朝中停朝三日,以此,来告慰这位老人的故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