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那个阴森的表情让我陡然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这个人,怂、懒、笨、馋,但是最会看人脸色。
而且我的狱友也说了,我这个谢南歌,比较识时务。
我立刻抢在睿王出声儿之前,摆出了一副非常没有尊严的谄媚相:“王爷,您还想知道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兵没了声音,显然被我噎住了。
睿王到底段位比较高,那个阴森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纾解了。
只不过我没敢松这口气。
果然,睿王不动声色地盯了我一会儿,起身慢慢踱了两步,走到我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本王有的是耐心,只可惜,你不见得有机会感受本王的耐心了。本王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说的好,本王放了你,说的不好……呵。”
这禁欲系型男长得还挺高,我讨厌抬头看人,此时也不适合抬头看他。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被他最后那声“呵”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心思转了好几道弯儿,而在他能看到的范围里,我一张脸笑颜如花。
“王爷请说。”
他静默了一瞬。
“两月之内,镇北王世子往大理寺监牢送的犯人个个古怪。一个是西戎来的异族,如今被人劫走;一个是个少年人,镇北王世子说他背了人命官司;还有一个是你,夜闯镇北王府偷窃被擒……镇北王世子可真是雷厉风行,照这样下去,全京城的贼人都要被镇北王世子抓光了……”
我心里一紧,对殷九九的怨念愈加深厚。
原来混血儿跟骗子狱友也都是殷九九关进大牢的,可是他什么都没透露过。
混血儿也就罢了,一个明显是异族亲贵的人出现在中土,在古代民/族/矛/盾那么敏感的年代,他的存在简直是危害国家安全。
而骗子狱友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更不用提了,到现在我都在稀里糊涂着混日子。
殷九九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透着古怪,虽然这些一定有理由,但是他明显不会告诉我。
只是殷九九这货能不能走点儿心,他当大理寺监牢是他们家的垃圾场吗?不分青红皂白无论是谁都往里扔……
我想到这儿,有点儿哭笑不得。
可突然之间,有一种想法划过了我的脑海,哭笑不得瞬间变成了笑不出来。
很快,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因为持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听见睿王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我耳边漫开。
他说:“呵呵,本王才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本王想知道,你们这些人,与镇北王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想从镇北王府找到什么?”
我如同哑巴一样被问得愣在了当场。
这题太难了,臣妾答不出来……
然而睿王已经一门心思认定我不是同党就是共犯,只要我敢说一个不知道,或者说一个与他猜测相左的答案,他一定会让暴力执法的卫兵给我来一个身首异处……
我居然还抽空思索了一下脑袋掉落的感觉,那真是毛骨悚然。
偏偏这时候睿王还用语言恐吓我。
“慢慢想,想好了再说,本王有的是时间,但是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芒刺在背,战战兢兢。
这件事表面上涉及的人物并不多。
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的殷九九。
什么都不知道,但疑似什么都猜到了的睿王。
知道皮毛,但是不知道全部的混血儿。
知道很多,但是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什么的狱友。
以及什么都不知道,别人却认定了什么知道的我……
简直是绕口令。
西戎的混血儿是来找那朵花的,然而他拿着假的回去了西戎。
那朵真花是殷九九给我的,如今被狱友偷走了。
殷九九跟我是一伙儿的。
狱友应该跟我也是一伙儿的。
他们都知道那朵花的用处。
而我猜,那朵花原本的主人,是我。
而睿王跟我们并不是一个阵营,可是他猜到了有一样特殊物品的存在,而这个东西对殷九九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甚至还觉得殷九九通敌叛国之类的。
他的疑问就在此。
他认为殷九九拥有的这样东西是一个威胁。
更深一层的,他甚至在谋划用这个东西去牵制、甚至扳倒殷九九。
鬼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开解的仇……
我说过,我对官方的政策理解,一向蛮透彻。
怪不得我居然能享受由王爷亲自提审的高规格,原来背后是这样的权利倾轧。
这件事情已经从单纯的刑事案件演变成了政治斗争,这分明已经不再是我能置喙的东西了。
我的纠结就是这样来的。
我脑袋空空,隐约能猜出来的这点皮毛,却让我说与不说都是死。
我低头装出一副受了惊吓并且会好好思考的样子,实际上,我在盘算退路。
如果能卖殷九九求生存,不用怀疑,我肯定已经把他卖的底裤都不剩了。
想必他早就知道我这德行,所以连出卖他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本来想耐心的等待转机的,现在,已经是生与死的抉择。
我被捆得严丝合缝的手在一点一点地摸索。
我只要能摸到我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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