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后来我想到了他那双洒了荧光剂一样的眼睛,又坦然了。
狼眼啊,这玩意能夜视。
半晌,汉子把毛笔一揣。
笔没干,我都担心他揣了一巴掌宽护心毛的墨汁。
非常大方地把画像递给了我,脸上带着一副洋洋自得求夸奖的表情,荧光眼里说“怎么样,老子的画像叼不?”
而我站在黑色的夜风里,吹风将我的鸡窝头吹的更加的凌乱。
我拿着那副画像,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如果这幅画上的那个……嗯……东西,就是我要进监牢去劫出来的人,估摸着,我把监牢的大门儿打开,挨个儿囚犯往外放,大概放到明年春天,就能找出来这苦主儿了……
这已经超越了古代数学的范畴。
这问题的解决得靠概率论。
呵呵,那玩意吧,总结一下就是,我大学时挂过一次科儿。
真是不堪回首的上辈子的往事啊……
然而,面对汉子那个如饥似渴“快表扬我的画像叼,不表扬我就吃了你”的眼神,我只能说……
像。
捂脸。
我不想讲黄段子。
然而我真的、真的不是很懂你们艺术家……
但是打击人似乎不太好。
我把画像揣进了胸前的衣襟里,说,咱们还是来谈谈计划的问题吧,我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
……话题还是转的太生硬了。
我明显的看到汉子侍卫眼中那光芒瞬间暗了下去,脸色也黑的像锅底儿。
我正在内疚,觉得是不是这样做太伤人了一些,就听见锅底儿脸的汉子高深莫测地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正想追问,就听汉子卯足了劲儿,气沉丹田一声嘶吼划破了镇北王府后院宁静的夜空。
“来人啊!有人夜闯王府!”
他的声音里包含悲愤与难以纾解的抱负。
……你也是压抑挺长时间了锅底儿汉。
我早就说过,殷九九他们家天潢贵胄、皇亲国戚,家丁一个个儿训练有素,抄家伙撸袖子确定方位的速度非常超神,开门声、喊打喊杀声、吆喝去汇报主人的声音连成一片……
喵的,这场景真眼熟。
大约是我前几天给他们来过这么一遭儿,权当演练了,家丁们的经验都见长,拿出了演练过后的最佳水平,还没等我回过闷儿来,我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拿下了。
喵的!
我说今天怎么没狗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喵的!
怪不得我问他我怎么进监狱,他什么也不肯说!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锅底儿脸汉子居高临下地瞅着我,一脸“我给过你机会了的”的优越感。
我真的有点儿悔不当初。
说到底,锅底儿汉子也就是个执行者,背后出这损主意的绝对是杀千刀的殷九九。
喵了咪的!
我开始懊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研究研究我国古代文化,因为我现在发现,殷九九家的祖宗十八代分明不够我问候。
我至少得问候他们家一百八十代!
如果有的话……
锅底儿脸汉子明显在镇北王府的后宅是个高官,大概类似于皇宫侍卫统领那种地位。
家丁拿了我,押到他面前。
其中一个毕恭毕敬地朝他行了个礼:“大人,这刺客怎么处理!”
锅底儿脸汉子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转过来恶狠狠地对家丁说:“这厮擅闯镇北王府,意图行刺王爷世子!罪过之大,罪无可恕!待我禀报了小王爷,连夜押往大理寺监牢。”
喵的!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我以前不是个凤凰。
然而我现在落魄的都不如鸡毛。
家丁们大概早就习惯了这种架势,一个个儿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呼和着把我往外推桑。
推到门口时,我侧了一下头,突然发现那天对我穷追不舍的大狗居然就蹲在不远处,吐着舌头“哈哧哈哧”地看着我。
我和它对视一眼。
它居然站了起来。
我以为它要对我汪汪汪。
没想到,它往前跑了两步,拦住了押送我的家丁。
家丁轰了两下,没轰走,只好停下来,准备把狗牵回去。
然而,大狗竟然绕过了家丁,径直朝我走了过来,一爪子搭上了我的肩膀,压得我直翻白眼。
我勉强站住,吓了一跳,以为它要咬我,正要惊呼,却发现它看我的眼睛并不凶恶,相反的非常明亮,好像我和他是旧相识一样。
我呆住了。
就是这一呆。
大狗舌头一伸,舔了我一脸的口水,爪子一收,摇摇尾巴走了……
我:“……”
我发誓,我从这狗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喵的……
这绝对是殷九九养出来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殷九九这孙子教出来的下人和宠物真是一个德行!
然而,靠!
我竟然被一只狗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