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领导,飞快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是她!给我抓住她!”
兵勇如梦初醒,喊打喊杀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没了命一样的窜回了屋里,从窗户一跃而出,被狗追着啃屁股一样迅猛的翻过墙根飞檐走壁,一路疾驰狂奔,形象犹如奔跑的黄渤。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别说依了,我连可以绕的树都没有。
虎落平阳被犬欺,现代的单身狗不如古代的鸡。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钻了狗洞,捅了鸡窝,穿了马厩,爬了土坡,用成精的黄鼠狼一样的矫健身姿,终于躲开了追捕。
这在现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建/国后,我们那的一切东西都不允许成精……
我随便找了个墙根乞丐一样灰头土脸地蹲在角落里,自从进了京城,钱财见少,信物丢失,智商见低,武功废柴,只有麻烦越来越多……
京城绝对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乡,这地方显而易见地跟我犯冲。
从白天到现在,成果是吃了一顿饱饭,睡了两次短觉,丢了看起来最值钱的腰坠,惹了一个只知姓不知名的男神,一个不知姓不知名的小倒霉鬼,一个脸都没见着的贼,以及看起来就惹不起的当权派正规军……
照这样发展下去,京城每处墙根下都将会有我逃跑跑累了思考人生的活跃身影。
我支着胳膊,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脱鞋抠脚倒土渣,屌丝糙汉的一些列动作做得一气呵成。
优雅到老是个美好的理想,然而现实是我鞋里的沙子粒硌得我脚疼……
我叹了口气,伸手把脑袋上捅鸡窝时挂上的毛摘下来,又抬手抹了一把爬土坡时被糊了一脸一嘴的泥……
抠过脚的手都比我脸干净。
收拾完这一套我更郁闷了,果然不该乱跑,师父没找着不说,处处倒霉透顶。
我开始盘算天一亮就赶紧出城,面朝山顶,花儿开不开都无所谓,回我山上的小院儿继续做我的宅女,天天吃鱼总没有天天吃土恶心……
人生总要有理想,这么一盘算,我终于勉强有了点儿斗志。
看看天儿,不知道几更天了,东方既白,今天看来是睡不成了。
春寒料峭,春天日出前的寒露之气冻得我直打哆嗦,我站起来,小范围地活动筋骨,百无聊赖地往前走了两步,用脚划拉地上刚被我摘下去的鸡毛,开始胡言乱语。
“啊,鸡毛。”我说,“保佑我找到师父。”
鸡毛没反应。
“……保佑我顺利出城也行。”
鸡毛没反应。
“……那天亮的时候有口吃的也凑合。”
鸡毛还是没反应。
我泄了气,蹲下来双手托着脸。
少女娇嫩的脸整个被我自己揉走了形,我自己都知道肯定奇丑无比,沮丧道:“唉,我是不是该树立远大一点儿的理想,比如重生开挂,天生丽质万人迷,锦衣玉食穿金戴银把天下男神尽收裙底然后金手指一开诗词歌赋张口来,改变历史一朝登基做个女皇帝,养一窝小鲜肉一样的面首,天天跟他们玩追上你就嘿嘿嘿的美好游戏……”
不知道哪来了一阵风,鸡毛迎风而起,糊了我一脸沙子……
……
不答应就不答应,拒绝的这么嘲讽是怎么回事。
许愿这事儿还是庙里的观音菩萨最实在,甭管谁去求什么,答应不答应,一仰头准能看她老人家一手托净瓶,一手比“ok”,看着就喜庆……
我叹了口气,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拍拍身上拍拍衣袖。
一转身,发现我刚才蹲的那个墙角处,竟然无声无息地站了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吓得瞪圆了眼睛内心狂吼,手却比脑子快一步自动捂住了嘴。
血液逆流,汗毛倒竖。
这大概是我重生以后这辈子受过最大的一次惊吓,其糟糕程度已经超越了之前几次的总和,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拜托,我明明已经承受了辣么多,能不能别每次都可着我一个人倒霉……
那人倚在墙角,锦衣如墨,长发如缎,抱臂而立。
见我转身,嚣张地笑着扬起他那张神采飞扬的面容。
那张脸让我彻彻底底地一愣。
说实话,这人足够被称作这个朝代的颜值担当,我两世为人,大概也没有见过比这个青年更倾城倾国的姿容。
“吾名殷九九。”他的笑容里仿佛自带圣光。
他说:“我来救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