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赶紧跟她走了进去,在里边大概第四间诊室处,她进了门,我慌张地跟进,然后我就看到了商诗,她坐在老教授对面的就诊椅上,扭头黯然地看我一眼,眼睛里有隐隐的泪光在闪耀,然后,又回过头去。
我的心里一紧,胸腔腹腔里内脏开始挛缩,一股不祥的预感蹿过我的身体。
我颤声问道:“张大夫好,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吗?”
老教授先前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正和商诗说着什么,看我进来,侧了侧身,说:“你好,请坐!”
我就心惊胆战地在旁边一张方凳上坐下,静待命运的宰割。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你爱人的病状比较特殊,所以才特意叫你进来的!”
我身体都开始发颤了,我惊恐地说:“再也没法生孩子了吗?”
老教授耸了一下肩膀道:“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要看你怎么理解!”
这家伙,说话还玩起玄的来了,听得我直发愣,不过听她这么讲,我心头倒还扑腾出一丝希望来了,我急急说道:“张大夫,请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病引起的生育能力丧失?”
老教授坦然道:“你爱人没有丧失生育能力!”
我惊喜得跳起来叫道:“真地吗?哈,太好了!”
把商诗都吓了一哆嗦,不自禁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满目都是凄凉。
我心里蓦地一沉,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加上护士,这老中少三个女人莫非想玩我一把不成?
老教授苍凉地看我一眼,才摇头叹息道:“小伙,你先听我说完,她虽然没有完全丧失生育能力,但却不能生育了!”
我脱口惊呼道:“啊?为什么?”
老教授以无比怜惜的语气道:“哎,我们通过检查发现你爱人卵巢的反应性很差,象是受到某种药物的抑制,可询问病史却又排除了最近妇科用药的可能,经咨询妇科药理方面的专家提示可能是毒物引发的卵巢功能衰退,而经查验,正好其他各个脏器的功能都有所衰减,从而也就辅证了我们的猜疑,经过向你爱人追问病史,才知道她曾经有美沙酮服药史,美沙酮其实就是一种毒药,虽然毒力不强,但未经医生指导擅自服用,其害无穷。你爱人现在各大脏器功能都有轻微减退,即便卵巢功能经过调治有恢复的可能,但也不适合再要孩子了,怀孕会给那些脏器增加负担,危及母亲生命,胎儿自然也难保。所以啊,你爱人以后需要的是保养而不是怀孕了,为什么要特意把你叫进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多替你爱人的身体考虑考虑,不要非逼着她要个孩子了,实在不行,就抱养一个孩子吧,面对现实,夫妻俩在一起,虽然有个孩子要圆满一些,但没有孩子也不是过不下去,有很多丁克家庭不也过得好好的么,再说,你们也还可以抱养一个孩子嘛!还有,以后要监督她,不能让她再糊哩糊涂服用美沙酮了,她说她吃美沙酮是用来安眠,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非得用毒药来安眠,哪怕用安定安眠也比这要强得多啊!”听老教授絮絮叨叨说完,我早就张口结舌,思维已经陷入停滞了,如果我真地有精神病的话,估计这次就要被彻底引发了。
“喂,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在老教授的连声追问中,我眼睛眨了眨,总算回过一丝元神来,脸上机械地笑笑,对她沉重地点点头道:“谢谢您,张大夫,我知道了!”
然后我站起来,静静地走到商诗旁边,拉住她的手柔声说:“姐,走吧,我们回家去!”
老教授听我叫商诗为姐,有点惊讶,愕然地看着我们。
商诗顺从地站了起来,对老教授道了声谢,就黯然转身,低垂着脑袋,随我走了出来。
外边天色已经很暗了,诊区里边没几个人了,福娃在外边的等候椅上坐着,不停地往里边张望,小脸上有点惊慌,天黑了,找不到父母的孩子是最可怜的!
看到我们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就跳了起来,向我们扑了过来,我用另一只手将他揽在怀里,抚摩着他,给他以安慰,他脸上的慌乱少了很多。
我一手拉着我的女人,一手揽着我的孩子,镇定地走出了生殖中心的大门。现在她们是最脆弱最需要我保护的时候了,我就得象个正常男人那样挺起来,虽然他们说我是有精神病的,但我是不能把自己当精神病人对待的,最起码现在不能。
我拽着她们来到商诗的小车旁,我将后座门打开,扶持着商诗硬让她坐了进去,她那种低迷的状态,肯定是不适合开车的。
我打电话给冷欣月,让她坐王师傅的车过来接我们,欣月问为什么不让她开自己的车过来,我说,因为你商姐的车需要你开,她还想问什么,我就说,你过来就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我们在车里静静地等着,商诗已经将头抬了起来,但没有看我们,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福娃人小不太懂事,忍不住,每次张口想说话,都被我狠狠瞪一眼阻止住了,于是他就在前面副驾驶位上扭来扭去地用身体表达憋闷。我知道商诗此时的心情很沉重很迷乱,她需要安静清淡的气氛来逐渐地舒缓,我生怕有一丝的响动就会往她心上增加重量。
时间就象跟着死亡一起凝固一样,我焦急地望着远方,心里也是难受得紧,象有块千斤巨石压着。
最后,王师傅的车终于在前边不远处出现了,慢慢靠近,停驻,车停的同时,门开,欣月快速探出身子,一路小跑而来,脸上挂满了惶急和担忧之色。
待她跑得近了,我才勉力向她招了招手。
她扑到我这边的窗户口,我已经将窗门打开,她急不可待地问:“怎么啦?李医生?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