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不顾身地跳了出来,来到潘天高的冰棺旁。
我将他抽了出来,从头到脚,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直到木门里传进来的天色变亮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任何收获,这让我很是懊恼,我指着潘天高的鼻子在心里愤怒地唾弃道,死鬼潘啊,你从劳动人民那里吸食的血肉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颇觉无聊地将潘天高塞回冰棺,在地铺上凝坐着直到外边的那个世界完全苏醒,然后,我站起身,出来,老张头正在小院里打太极拳,一看到我,混浊的小眼睛一眨巴,就笑了,亲切地说:“李医生,回来了啊,你那个地铺上次我闻到有异味,也不知道是哪具尸体跑出来闹的,我就重新给你换了一套,怎么着,睡着还行吧?”
这个老张头还真是敏感,连那种异味都能闻出来,我脸红了红,不过我却并没有领他的情,反而心里有点急了,那可是我和商诗**交融的结晶,很有可能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商诗身上的气息了。所以我一皱眉头道:“老张哥,帮个忙,原来那具床单在哪里,你把它给我,它对我有特殊意义!”
老张头愣了愣道:“一个床单怎么整得这么紧张?我已经把它洗了收好了呢!”
我好不懊恼,想了想,还是坚持让老张头给我翻找了出来。
我将床单折起来,在老张头办公室找了个塑料袋装好,出来的时候对老张头说:“老张哥,真地感谢你在这段时间以来的热心帮助,你的大恩大德,他日必当回报!”
老张头皱皱眉头说:“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李医生啊,别回报不回报的,你在我的太平间里弄出惊天动地的研究成果来,就是对我老张头的最大回报!”
我心里有点发苦,当初说要搞医学研究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想靠近商诗,后来还真是和商诗的身体近得连衣服都不隔了,却反而真地需要好好研究潘天高了,只是让我苦恼的是,我对着潘天高的尸体却仍然一筹莫展,如果不能在潘天高的尸体上取得突破,我又能拿什么去挽救我的商诗姐呢?
我对着老张头微微笑了笑,就告别他走了出来。
我到街上找了个小吃店吃了点早点,给刘警官打电话确认商诗已经向他们提出上诉请求后,就给郑律师打电话,这个郑律师可能还真是忙,打了好几次都是占线的,在我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和他通上了话,一听到他喂的一声,我都有点紧张,声音发颤地说:“您好,您是郑律师吗?”
那边说:“是的,你是哪位?”
“哦,郑律师好,是钱小兵律师推荐我来找您的!”
“你好,那你就是李医生啰!”
“啊,你知道我啊?”
“呵,我听钱律师说过,他说你会找我,你的案子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不过确实不好弄啊!”我急道:“郑律师,恳求您的帮助,钱多少都不是问题!”
那边顿了顿说:“那好吧,我现在比较忙,晚上我联系你,我们见面谈谈案情!”
挂了电话后,我如释重负,我不敢回医院上网,就近找了一家网吧,上网去搜索这个郑律师的一些信息,一开始,我越看越兴奋,因为有很多关于他如何将死刑犯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的报道,不过慢慢地,我就心底发凉了,请他做辩护律师,先别说律师费,见面礼就得数万。而我现在穷得就是将全身每一根毛都掰扯下来按照一毛钱一根毛地卖,也凑不上这个数。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我的忧愁又翻涌而上了,说钱不是问题,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我,钱还真是个大问题。
我将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个遍,才发现自己历练人世三十余年,所认识的人把父老乡亲们甚至把太平间的那几具尸体全都算上也不超过一个加强连,而这一连队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的财富经得起手指头的推敲。想来想去,我最终还只能决定去找冷欣月商量了,她的父母那样的境况,她可能也少有余钱,但她生性活泼、交游广阔,应该认识的人多,也许能找到应急的办法。
当下,再不犹豫,我出了网吧,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也不敢再打车了,步行到公共汽车站,挨个看了看站牌,没有一辆车能够直达潘天高的公司所在街区,无奈,只好随便坐了一辆开往那个方向的车,到终点站下车后,再在所下车站寻找一番,还是没有,就又随便坐了一辆,如此三番五次倒车,辗转奔波,到了潘天高公司大厦前的马路上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了,日正中天,暮春的阳光已经很强烈,光线从大厦的茶色玻璃窗户上反射过来,晃得人眼花缭乱。我用手在额头处搭了个凉棚,随意地往潘天高公司大门的方向看去,右脚同时一抬正待迈步走过去呢,然后我的脚就停顿在半空中再也踏不下去,因为我的视线所及让我完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