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雨,时时传来阵阵的闷雷声。
汉威随了碧盟哥的飞行大队驻扎到石家庄时,得知大哥的指挥部也迁到石家庄。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部队的纪律严明,他也不能擅自去看望大哥。
窗外大雨绵绵,雨柱如线般在房檐流下。夜幕渐黑,胜局已定的情况下,空军停止了行动在原地待命。
汉威百无聊赖,大雨困住他在指挥部里无事可作,小盟哥和凌傲哥不知道在屋里嘀咕些什么,也不许他进去听。
汉威沿着四合院的回廊闲逛,雨中却隐约传来一阵阵京剧优雅的唱腔,唱得是《思凡》。那声音在雨中时断时续,同这漫漫的霪雨夹杂在一起。
这声音好熟悉,汉威一时想不起在哪里曾听过。忽然想到了小艳生,似乎听过小艳生反串的旦角戏,这声音有些像,可是小艳生人在北平,如何会在这兵荒马乱的石家庄雨夜唱戏呢。
勤务兵小崔子见汉威望了隔墙方向发呆,过来搭讪着问:“杨秘书怎么不去隔壁听戏去?兄弟们都去听戏了,说是北平的一个名角呢,就是前些时候炒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武生,叫什么‘生’的。戏唱得好,人也长得俊俏。”
汉威心里咯噔一下如坠重物,心想莫不真是小艳生来了?难道他跑来石家庄劳军来了?
忙问:“隔壁是什么所在,如何能请到名角来唱戏?”
小崔子啐了一口地说:“什么名角,不过就是潘有田那老色鬼养的一个男宠。是在潘有田的老巢里抓到他的,潘有田逃走时,把他和几个小老婆扔下了。”
“胡说,在潘有田家里搜到的就一定是他的男宠,这可不能乱讲。”
汉威听不得任何人诋毁小艳生,虽然他知道很多人打小艳生的歪主意,但小艳生水灵干净的模样,汉威肯定他不是那种没有廉耻的人。
小崔子嬉笑了说:“杨秘书你还是个黄口鸭子,太嫩不懂。你自己去看看,那边在传看潘有田给那个小男宠拍的照片呢,他娘的快赶上《春宫》了。”
小崔子又解释说,由于陆军已经全线去追击向山东滹沱河方向逃窜的叛军,石家庄残存的俘虏和叛军家属就被关押在空军司令部旁边的一个空置的院落里,由留守的一些伤兵代为看管。
说罢笑嘻嘻的哼着曲儿走了。
汉威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阵寒凉,不晓得艳生是如何来到了石家庄,还住进了潘有田的司令部。
转念一想,该不是谁在假冒艳生,故意坏艳生的名声,艳生曾说过,为了争着“八大名武生”,梨园界这些年轻的艺员已经打得头破血流,无所不用了。
汉威还是止不住好奇的心,打了把油纸伞来到隔壁那荒置的院子。
这是个两层阁楼的院子,楼廊上亮起的临时电灯照得中间的天井明亮,青草遍地。
汉威迈进院子,脚下的青苔湿滑,险些将他摔倒。
扶了柱子才站定,就听见一阵淫笑吆喝夹杂着哭嚷声。
“《盘丝洞》,《盘丝洞》,听说你在上海天蟾大舞台唱得那么带劲,在潘有田那里肯定没少唱,这戏又不用行头,快唱!”
汉威顺了声音望去,见几个歪带帽子的大兵正在捏弄一个男孩子,那男孩子哭着躲闪,却被挤压在柱子边。
汉威愕然了,眼前被大兵们推搡着取笑的男孩子正是小艳生。艳生在哭泣,在推看那一只只在他身上脸上乱摸的脏手。
“枪毙了这个臭戏子,他娘的,伺候潘有田那个畜生的兔子,毙了他也给老子解气。”歪带帽子的一只眼缠着绷带的伤兵骂着。
汉威近前几步,顿在他脚下一个隔壁缠了绷带的老兵骂着:“她娘的,原来男人也能这么玩!”
一边将一张照片塞给走到他身边立住的汉威手里说:“看你猴急的,还等不及过来抢了。”
抬头看了汉威才发现认错人,陪笑了点头。
汉威的目光被那放大了的照片吸引,那是小艳生那个标致幽雅的卧鱼姿势,脸上带着那舞台上甜美酥醉的笑容,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行头,而且是什么都没穿,一丝不挂。
汉威忍不住夺过照片看,立刻面红耳赤,又不容分说的抢过众人穿阅在手中的照片,不堪入目的镜头令他越看越羞惭。
汉威心中的怒意转为羞愧凄然,他做梦都没想到,艳生竟然也干这种不要脸的事,也不知道艳生的师哥魏云寒和师父知道了会如何伤心。
汉威扔下照片,怕脏了自己的手,转身向外走,想趁人不备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
这些因为同潘有田叛军作战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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