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豪门,打压贵族,让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百姓在比较之下,怨气就没那么容易爆发。”
孙武闻言默然,想像自己易地而处,假如自己生活穷苦,隔壁邻居却天天醇酒美人,生活无忧,特别还是坐享其成,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早晚会忍耐不住,跳出来宰人造反的。
这么一比较,登时印证,路飞扬所言非虚,武沧澜这狂人看似肆无忌惮,其实他比什么人都精于计算,巧妙算计人心,在稳妥的安全准备下行险。
但若照路飞扬的说法,孙武有一点还想不太通。“等等,我不能理解,如果说,武沧澜让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打压豪门贵族,这是为了公平,那
他自己不就成了唯一享受特权的人?大家日子过得烂,就他一个人舒服,他会变成最可恨的人,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这次,解答的人不是路飞扬,袁晨锋对政治、世务接触远较孙武为多,一旦被点醒开窍,很多道理豁然开朗,听了孙武的提问,他马上就知道答案。
“那是因为他始终是皇帝、天子,人们对于这种唯一的存在,总是忍耐程度高一点,标准也打宽几分。除此之外武沧澜确实穷兵黩武,把大量的金钱与资源,都投用在战争和军备上。但若说到享受、娱乐”
袁晨锋摇摇头,这点自己察觉到得实在太晚,中土百姓哪怕只是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皇帝陛下是个修练狂、是个好战的武痴。
但若说到武沧澜有什么贪图逸乐、豪奢浪费的行为那还真是谁也没怎么听过。身为一国之君,武沧澜的生活相当单调,没有什么享乐活动,大半时间都花在修练上,勉强要说的话,在比斗中打垮对手,这似乎就是武沧澜的嗜好,以这点来说,他和那些荒淫豪奢的前朝贵族,差别可真不是一点点。
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个皇帝脑子有病,不是适任人选,不过,人们对武沧澜的感觉,总是畏惧多于愤恨,再考虑到他的强大与危险性,一旦战争爆发要选边站,就算不与武沧澜站同一边,至少不太敢站在他的对面。
路飞扬道:“老武不是一个可以简单战胜的对手,你想要赢过他,就要活用各种手段,只靠诱之以利,那是绝对不够的。你坚守理念与原则,这点很好。
但好人干不了大事,你若真想实践理想,那你就要让人知道,跟着你也好处,不跟着你坏处会很不得了。”简单一句暗示,包含着非常沉重的意义。
特别是在这种乱世、这种时局,要对人们示之以威,这往往就意味着血洗、杀戮,要袁晨锋去实现这一套手段,光看他苍白的脸色,就晓得他心里的挣扎有多大了。
“有有没有别的办法?”“有!当然有,天底下什么事情都有不只一种解决方法。”路飞扬答得斩钉截铁,不过很快就把手一摊“但我找不到,很多年来我都没有找到,我认为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应该不只是这样,但我一直没能找出来,也许你们年轻人可以超越我们,找到那条没被发现的路。”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把那条路找出来?”“如果可以,这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但以目前而言,这个美好愿景太不现实,别说实现理想,你搞不好很快就要完蛋了。”
路飞扬道:“你不贪图荣华富贵,这确实是一个优点,但你太想要证明这一点,所以忽略了现实层面。”
“什么?”“推翻大武王朝,为民伐罪,这些只是一个口号,实际上谁不想藉此升官发财?你口口声声功成不必在我。
但你的功劳最大,要是连你都不拿好处,你要同盟会里其他人怎么办?他们没官作、没钱捞,鬼才跟你去拼命!”
路飞扬叹道:“如果你只是场面话说说而已,那倒无所谓,偏偏他们都晓得,你都是说认真的他们无法理解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很变态,你觉得有多少人肯不拿好处,跟着心理变态去卖命的?”
这些话,孙武无从判断其真实性,或许真有很多人这么想也不一定,然而,就自己听来,这些话实在太重,重到让袁晨锋无法承受,一直都还能维持起码冷静的他,彻底失控,掉头冲了出去。
“袁兄!”孙武担忧袁晨锋的精神状况,一见他奔冲出去,立刻也追了上去,两人依前一后离开,就只剩下摊着手的路飞扬,还有一直保持沉默的小殇。
路飞扬耸耸肩,望向自己仅剩的一条手臂,别人摊手作势都是两手,自己仅余一臂,只能将就了。
“啧,这个小子,美女跑走的时候他不追,男人跑出去他就立刻追,我真怀疑他的性向是不是有问题啊?”一向也会拿孙武来开玩笑的小殇,这次出奇地没有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