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诺,七零八落的又是长揖又是跪倒磕头,一时县学内外,热闹非凡。
吴县丞眨巴着眼睛,转头看着宋典史,又看看呆傻在院子里的史教谕,再扫过跪在人群中磕头的小儿子,又眨巴了几下眼睛,满脸笑容、一脸赞同的不停的点起头来。
出了县学,吴县丞就拉了邵源泊,又是赞赏邵源泊的大公为民,又是抱怨邵源泊的不惜身,含含糊糊的告诉邵源泊,史教谕是两京道海学政的内弟,邵源泊客气亲热的谢了吴县丞的好意。
史教谕晚上回到家就病倒了,隔天就带着家人,只说要诊病,冒雪往两京道学政驻地平安州去了。
邵源泊倒也说到做到,天天到县学讲课,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一天讲一个时辰。李燕语对邵源泊当这先生极力支持,漫漫长冬,正好有点事做,也省得她费尽心思帮他想法子打发时光。
课上了也就十来天,吴县丞提了四色礼,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登上了邵源泊的门,男孩子是吴县丞的外甥,家在隔壁呼盟县,想到呼和县县学附学,跟着邵源泊习学,邵源泊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这么被人当名师敬着,这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吴县丞开了头,这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的有人托了人要附学进来,邵源泊大手一挥,一概全收,没到一个月,县学就人满为患,连附近的脚店也住的满满的,脚店的老板高兴的合不上嘴,这大冬天的,往年都是关门大吉,今年倒好,间间爆满,呼和县的大小分茶铺子生意也是家家好的不行,那么附学的学子,都得吃饭不是,这几家老板聚在一起一感慨一合计,鼓锣打鼓给邵源泊送了块‘爱民如子’的匾额,笑的李燕语倒在炕上起不来。
县衙里一来本来就没多少事,栾大一帮‘打手’都闲的无聊,何况邵源泊,二来又是冬天,里外封了路,连驿路都不通了,正好,邵源泊的心思就全用到这先生大业上去了,从一天一个时辰的课,上到了一天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当先生当的那是兴致勃勃。
李燕语这边也忙起来,叫了栾大进来细细商量了,先细细写了十来份干菜菜谱,打发他带着几个人,用雪橇拉了干菜,到附近几个县的大小酒肆推销那上千斤干菜去了。
李燕语那些干菜做的好,那些黄瓜、茄子什么的,用冷水泡透,再炒再炖,竟跟鲜菜也不差什么,上千斤干菜,来回跑了十几趟,就卖了个干净,足足赚了四五百两银子,李燕语心满意足。
这一个冬天过的雪花飘飘、炉暖酒热,邵源泊今天一篇政论、明天一幅对联,看着一帮学子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心满意足,李燕语数着银子,吃着放满豆角、茄子、青菜、黄瓜的鹿肉火锅,也是心满意足。
临近腊月,李燕语茶饭无思,喝水也吐,邵源泊惊的手足无措,脸都变了色,一迭连声叫人请大夫,倒是常嬷嬷经验足,细细查看了,笃定的判断道:“少奶奶这是害喜了。”大夫进来诊了脉,恭喜了李燕语和邵源泊,领了赏钱,被常嬷嬷亲自送了出去。
邵源泊在屋团团转着圈,突然顿住脚步,看着李燕语,紧张的问道:“男的女的?”
李燕语正喝着红枣汤,一口汤‘噗’出来,连手里的盖碗也叽哩咕噜跌到了炕上,文杏忙上前收拾了,邵源泊坐到炕上,小心翼翼的扶住李燕语,忧虑不已:“燕语,这呼和县,哪有良医?指定也没有好的接生婆子,这可怎么好?明天得让栾大回趟京师,让老头子寻几个老到的接生婆过来,唉!都说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门关,我母亲就是生我才••••••这可怎么办?!”
邵源泊的忧虑让李燕语心里暖洋洋的又气又笑:“你急什么?这才一个多月,离生还早呢,算着该是明年七八月间,不用急,回头让常嬷嬷打听打听,看这呼和县有没有稳妥的接生婆子,若是有最好,若没有,等开了春,让栾大陪着常嬷嬷去趟平安州,请个稳妥的接生婆子过来就行,倒不用去京师,一来一来一回也赶不及,二来,这两京路那么多人生孩子,没用京师的接生婆子,不都好好儿的?好了,你去上你的课去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