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自然也有喀尔喀王爷派来的人。康熙点了一个与喀尔喀无关的蒙古侍卫,沉声说道:“你说。”
那蒙古侍卫将斯钦布赫闯入龙帐禁地,被清婉瑾瑜两位格格打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回,那侍卫本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他边回忆边说,其他的侍卫听着这名侍卫的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喀尔喀王脸色灰白,他看向那名他派来的侍卫,只要这名侍卫能给出不一样的供词,斯钦布赫还有救。可是那名侍卫却低着头不说话,喀尔喀王爷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康熙脚下,连声哀求道:“臣知罪,求皇上看在满蒙一家,看在老祖宗的份上,饶了臣的儿子吧。”
康熙冷冷的看着喀尔喀王爷,这两年来喀尔喀王爷倚仗自己是太皇太后的堂侄孙,越来越不把朝庭放在眼中,康熙早就对他极为不满,此次秋狩大会蒙古诸王,康熙早就作好了恩威并施的打算,这喀尔喀王爷就是康熙选定的杀鸡骇猴的最佳人选,喀尔喀的脑袋上早就架起了铡刀,可他却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还妄想仗着太皇太后逃过此劫,却不知此番太皇太后为了成全康熙,特意称病留在承德行宫,并没有跟随康熙到木兰围场。
喀尔喀王爷见没有一个蒙古王爷出来为他的儿子求情,心里才知道后悔,他一惯对这些蒙古王爷颐指气使,这一回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就在这冷场的时候,自从秋狩以来就没怎么在康熙面前说过话的明珠忽然出班说道:“臣启万岁,斯钦布赫世子擅闯龙帐禁地,犯了必杀之罪,本当处以极刑,然吾皇宽厚为怀,何不法外施恩,许王爷代世子捐功赎罪,也可显得吾皇恩典泽被四海。”
康熙心中暗道:“还是明珠了解朕的用意。”不过他并没说出来,只是淡淡扫了喀尔喀王爷一眼。喀尔喀王爷心里咯噔一下,一面是自己的嫡子,一面是王爷的重权高位,他应该选择那一个?
斯钦布赫这会儿好似忽然明白了,他哭喊着大叫道:“阿玛救救儿子……”
喀尔喀不舍得王爷位份,有心放弃斯钦布赫,反正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家里还有三四个庶子,而且他又没有多老,再娶个正妻生个嫡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喀尔喀王爷正想开口,斯钦布赫忽然叫道:“舅舅,救命呀……”喀尔喀心里一颤,他怎么把他那大舅子给忘记了,斯钦布赫的舅舅是回疆的大和卓,他最疼爱斯钦布赫和苏迪雅这两个外甥外甥女儿。喀尔喀立时转了心念,向康熙磕头道:“臣愿以王爵为臣子抵罪,求皇上成全。”
康熙看着喀尔喀王爷,看得他心里发虚,此时胤禩出来说道:“皇阿玛,看在王爷爱子心切的份上,何不成全了他,老祖宗常日念叨没个娘家亲眷在京城里,儿臣以为将王爷罢王爵,阖家迁往京城,一来全了王爷的爱子之心,二来可慰老祖宗的思乡之情。请皇阿玛圣断。”
康熙微微点头,沉声道:“喀尔喀,你说呢?”
喀尔喀心中叫苦不叠,可嘴上还不得不连连谢恩。康熙沉声道:“喀尔喀教子无方,以致斯钦布赫犯下死罪,着罢其王爵,降为奉恩将军,废斯钦布赫世子名份,废苏迪雅公主之位,即日起举家迁往京城,胤禩,此事交由你负责。”
喀尔喀没想到康熙会这么狠,竟然将他贬为最低的奉恩将军,只是斯钦布赫的命在皇上手里,他毫无反抗的能力,只得磕头谢恩,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康熙随既又颁了一道旨,封喀尔喀的庶弟,年方十一岁的查布罕为王爷,统率喀尔喀的所有部众,接管他的领地,如此一来,便彻底断了喀尔喀的后路,他离开草原,就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无论喀尔喀有多恨,他都没有任何的办法,在胤禩几近冷血的看管下,举家迁往京城。其他的蒙古王爷们见大清皇帝如此铁腕,也都收起那不该有的心思,康熙杀鸡骇猴的计策完全收到了他预想的效果。
苏迪雅正在帐中拼命的用花汁子擦自己的身体,指望着能用花香去掉她身体上的臭味,可是她的侍女却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叫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苏迪雅心情本就极为烦燥,听了侍女大叫,想也不想便抓着桌上的茶杯砸过去,怒道:“嚎什么丧!”
侍女忙跪下说道:“公主,真的大事不好了,世子擅闯龙帐犯下死罪,王爷用王位交换世子的性命,如今已被皇上罢了王爵,降为奉恩将军,皇上下旨令八贝勒押着王爷一家入京,八贝勒已经带人往公主这边来了。”
苏迪雅大惊,猛的站起来抓着那名侍女惊道:“这是真的?”
侍女忙说道:“皇上封查布罕为新王爷,明珠大人已经去册封他了。”
苏迪雅知道侍女不敢胡说八道,忙说道:“你快去找两身男装,我带你去找噶尔丹。”侍女心中一喜,忙去找男装,而苏迪雅却冷笑一声,将身上的公主服饰换下,悄悄旁边的营帐找了一身侍女衣服换上,牵着马便往外走,偷偷向噶尔丹的营地逃去。等那那侍女找到男装衣服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胤禩也到了苏迪雅的营帐,将那侍女抓了个正着,问遍喀尔喀营地上的所有,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公主去了何处。
胤禩大怒,他好不容易得了差使,正憋着劲要做得干净漂亮,好让他的皇阿玛重新树立对他的信心,可是这苏迪雅公主却逃之夭夭,这岂不是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么,胤禩绝不容忍。他命人将喀尔喀营地上的人尽数看管起来,自己则拉了马飞奔而去,查问了外围侍卫,得知有一个侍女刚刚离开,胤禩便上马急追。苏迪雅见有人追来,心知这样直着跑必然逃不出去,她竟然掉头往回跑,胤禩心中暗自警惕,已经暗提内力,只等苏迪雅跑过来便将她打落马下。可是苏迪雅还未曾跑到胤禩面前,她甩出的袖箭便到了,那三棱袖箭正射下胤禟座下马匹的咽喉,马血喷涌而出,轰然倒地。苏迪雅得意的一笑,拔转马头向噶尔丹的营地跑去。
胤禩是孤身一人来追苏迪雅的,此时已经离开大营近半个时辰,他没了马匹,无法再去追踪苏迪雅,便是走回大营,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胤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迪雅打马逃的无影无踪。等赶来接应胤禩的侍卫们赶上胤禩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胤禩就这样办砸了他的这份差使。
胤禩办砸了差使自然心情极差,这时达兰却来到了胤禩的营帐,对胤禩笑道:“八哥,我有个法子能帮你抓住苏迪雅。”
胤禩根本就不相信达兰的话,没好气的说道:“你别烦我。”
达兰一本正经的说道:“八哥,我真的有办法帮你抓到苏迪雅,你信我一回也不会吃什么亏的。”
胤禩听了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达兰笑盈盈的说道:“我们有好些猎犬,只将苏迪雅的衣服给猎犬们闻了,再将猎犬放出去,派人随着猎犬去追,还怕追不上么么?”
胤禩眼睛蓦的一亮,把着达兰的双肩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达兰,谢谢你。”达兰微微一笑道:“八哥,我已经将猎犬带来了。”胤禩点头,撩帘而出,带着犬奴和猎犬去了苏迪雅先前住过的营帐。那种独特的臭味极为明显,猎犬们闻后便向西北方追去,胤禩带着士兵赶紧追上去。这一追便追了大半夜,在月亮偏西的时候胤禩终于追上苏迪雅,顺利的将她擒住,等胤禩回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