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之内必得送到我这里,有一味不新鲜,便不能入药。”
医佛之言谁敢不听,管家赶紧应下来。叶天士便走到桌前提笔开方,管家站在一旁伺候着。他只当是用个一二十味药材便差不多了,不想叶天士竟扬扬洒洒写了满满四页纸,足有上百味药材。管家看了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多味药材,要到哪里现采,还要采下后一个时辰之内送到,这也太难了。便是掌握天下的皇家,只怕也难做到。
叶天士搁下笔沉声说道:“这些药材最迟三日之后便要送到我这里,否则……”
刀疤管家心里一激灵,忙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管家匆匆走了出去,叶天士走回薛蝌身边,淡淡道:“老夫给公子施针,可暂时缓解这些症状,不过会全身会有些疼痛之感,公子你可愿意?”薛蝌忙点头道:“愿意愿意。”他当然愿意了,只要不再放屁不再腹泻,疼点儿算什么,他受得住。
见薛蝌答应下来,胤禟打开药箱取出小针包,叶天士捻着银针将薛蝌从头到脚扎了近百根银针,薛蝌活脱脱成了一只人形刺猬,效果挺明显的,薛蝌不再放屁,也没了想拉肚子的感觉,他终于能够完整的喘口气了。只是这口气刚喘完,浑身的肌肉便都酸疼了起来,因叶天士有言在先,薛蝌便咬牙挺着,好在只是疼痛,也还能忍得住。
叶天士接过甄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又说道:“针灸只能止得一时,还是要吃了药才行,公子未服药之前,一定要卧床静养,不可生气,不可下床走动一步,若是能睡上一觉,那便更好了。”
薛蝌连忙应了,命人带叶天士去休息,叶天士却问道:“不知贵府可有花园?”
薛蝌忙说有,叶天士便淡笑道:“若是府上方便,老夫便去花园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合药的药材,若然有,也能省些心力。”
薛蝌忙说道:“鄙府倒有几处园子,来人,伺候叶神医去园子里转转。”叶天士点点头,带着胤禟甄恪二人出去了。等他们三人走了,薛蝌叫过一名下人吩咐道:“在暗处盯着叶天士他们,我这病来得蹊跷,叶天士出现的更蹊跷。”下人领命而去。
叶天士带着胤禟甄恪,前面有癯仙山庄的仆人引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园子,叶天士笑道:“这园子倒是不小,阿恪,带着你师弟仔细看过,若有可用的药材,便做下记号,等到配药之时再来挖取。”
甄恪胤禟忙答应了,两个人在园子里仔细的辩认着每一株植物,神情非常严肃认真。叶天士则问那引路的下人,“此园名为冬园,府上还可有春夏秋园?”
那名下人笑着应道:“是啊,神医果然厉害,春园在南边,夏园在南边,秋园在西边。”
叶天士笑道:“想必中间还有一座园子,却不知以何命名?”
那名仆人佩服的说道:“叶神医,您真神,中间的园子名为瑶园,不过那园子素来不许下人进的。”
叶天士笑笑,并没说什么,只沿着石子甬道缓步前行,一路走一路看着园中的各种植物,好象在认真寻找可入药之物。
叶天士的一言一行都被人回禀到薛蝌的床前,薛蝌听后眉头皱了起来,叶天士的名声薛蝌早就听说过,此人在江南极得人心,江南百姓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却一定知道医佛叶天士,若是能将叶天士收为已用,岂不是等于尽收江南人心?薛蝌身体还没有好,便又想着了他的鸿图大业。
在冬园里寻了一圈,叶天士指点着几株不起眼的植物,命仆人做了记号,到时候好来采摘,便又去了春夏秋三园,四座园子位于癯仙山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刚好让叶天士胤禟甄恪三人观察清楚癯仙山庄的地形建筑,三人分工合作,每个人记一部分,只得出了癯仙山庄画出来,便能拼出一幅完整的癯仙山庄地图。
叶天士圈了十来种药材,淡笑说道:“只有那瑶园还未曾看过,不知瑶园里可有能用的药材。”
带路的仆人为难的说道:“叶神医,瑶园是我们小姐的园子。”
叶天士点头道:“哦,原来是闺阁所在,那就不便前往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叶天士便转头向回走。才走了几十步,便见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快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是叶神医么?”
叶天士淡笑道:“正是老夫。”
小丫头忙行了礼说道:“我们小姐听说叶神医要寻药材,特命小婢前来请叶神医到瑶园看一看,或有能用上的,也免得虚耗人力。”
叶天士点点头道:“也好。”
仆人将叶天士师徒三人送到瑶园门口,便在门外守着,并不敢进去。小丫头将人领进瑶园便也跑开去向她家小姐复命了。叶天士和胤禟甄恪便在瑶园里随意行走,但见这瑶园面积比春夏秋冬四园都大,花草树木也更多,叶天士发现这瑶园里种植最多的是梅树,足有几十个品种,有几株晚梅,枝上还开着花。想来这瑶园的主人必是爱梅之人。可巧叶天士也是爱梅之人,便笑着观赏了一回。
“叶神医,请问家兄的怪病是因何而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叶天士回头一瞧,见一个身着淡黄衣裙,脸上蒙着一方雪白帕子的少女站在五六步外,看着自己问道。这少女的一双眼睛倒是清亮的很,只是她双眉紧锁,神色有些憔悴,显然在为她的哥哥担忧。
“令兄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才会有此一难,不过小姐也不用担心,此症治起来并不难,只是繁琐了些,小姐放心吧,老夫有把握。”
薛家小姐闻言点点头,向叶天士福身一拜,轻道:“有劳叶神医了,只要哥哥能用的上的,神医只管挖了去。小女便不打扰了。”叶天士点点头,薛家小姐便带着两个丫环轻轻走了。
胤禟和甄恪来到叶天士跟前,叶天士叹了一声道:“这位小姐倒是难得。”胤禟和甄恪都明白叶天士话中之意,两人都不好说什么,胤禟心道:“若这薛家小姐是个完全不知情的,将来倒也放她一马。”
叶天士在瑶园了走了一圈,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四座花园各据一角,中间有瑶园总领,倒象个阵势,只不过他对阵法素无研究,需得画了图让那懂阵法的人看了才行。
忽然起了一阵风,将晚梅吹落了许多,叶天士叹了一回,便摇头离开梅树之前,他刚一转身,迎面便有一张张被风卷了过来,正扑到叶天士的脸上,叶天士不曾防着,身子顿时晃了两下,甄恪忙来扶住叶天十,胤禟伸手拿下那张纸,不经意的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这张纸上有一副画像,画中之人正是他九阿哥胤禟,虽然不是十分相象,可是那气度神韵却一丝不错的。在那画像的一旁还有数行清秀婉约的蝇头小楷。上书: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枝开。儿家门户重重闭,春色因何入得来?
胤禟心中大惊,正疑心露了行迹,叶天士便看了过来,他一看也暗暗吃了一惊,不过他到底阅历丰富,只在片刻之间便笑着说道:“这是谁家的公子,生得竟如此俊美,为师行走大江南北多年,也不曾见过谁能比这画上之上还好看。阿恪,你也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