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订下粮种,也派了人去学习栽种技术,关外的土地肥沃,只用来做草场放牧太可惜了,若是在关外试种成功,便可以为大清至少增加四个广泰仓,到时候大伯伯想做什么都没不愁粮食不足了。这是大伯伯和小石头的约定,小石头一天都没忘记。”
康熙点头道:“好,好孩子!你年纪虽小却志向高远,如此大伯伯便助你一臂之力。关外的土地多在诸位铁帽子王的名下,看来是要动一动的。”
康熙此言一出,胤禟黛玉都大吃一惊,黛玉忙说道:“听爹爹说那几位老王爷可都是铁脑筋,再不能忍受任何有违祖制的事情,若是调换封地,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不若等我们做出成绩,以利诱之,到时候他们便会主动的种粮食了。”
康熙摇摇头道:“小石头,你没和那些个老家伙打过交道,你不知道的。胤禟知道,那些个老王爷,个顶个的都是难剃的头。反正他们眼红关内的土地庄子很久了,朕就便如了他们的意,将你几个哥哥的庄子和他们的对调,这样你在关外就能便宜行事,不必被他们掣肘。”
胤禟兴奋的说道:“对呀,上回在明水儿臣才知道这土地的肥力用上几年便会耗尽,得什么都不种的休整一年才能缓过劲儿来,所以儿臣等的庄子出息一年不如一年,而关外的土地几百年来都没种过庄稼,想必是极肥美的,老王爷们既然瞧中了我们的庄子土地,便全换给他们好了。这样还显得皇阿玛宽厚仁慈,那些个老王爷岂有不感激涕零的。”
康熙皱眉瞪了胤禟一眼,这小子一提到能来银子的事情便会异常兴奋,真不知道他这是随了谁!黛玉瞧着那父子俩的互动,抿着嘴偷笑,康熙是谁,那可是一代圣主,那些个朝堂上的事情不比谁都门清,她们这两只小杂鱼哪儿还用在康熙面前充内行,只听吩咐就是了。
康熙摆摆手笑道:“换地之事不用你们两个小家伙操心,今年我给你们关外的土地,后年,还朕两个广泰仓。若是做到了,小石头加封国公,胤禟封王。其他一应相关人等,各升三级。”
黛玉苦着脸道:“大伯伯,别再封林石了好么?”不到十岁的国公爷,这也太……不靠谱了!
瞧着黛玉小脸儿苦成哪样,康熙哈哈大笑,只说道:“哪能不封的,你好好办差,朕还打算封你为王呢。”胤禟乐道:“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帮着小石头好好办差,好让他立功受封。”
黛玉白了胤禟一眼,又不好当着康熙的面说什么,只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暗暗说道:小子,等大伯伯走了,有你好瞧的!
一辆虽然低调却透着奢华的马车直接驶进林府,在林府外盯着的两拔人马都瞪大了眼睛,其中一拔是贾赦派的,另一拔自然便是贾母使了赖大派出的心腹。这两拔人都派一个人回去禀报,其他的人继续蹲守。
贾母听了回来之人细细描述了那马车的形制,脸色极为凝重。想当年,她刚嫁入贾家,也曾跟着自己的婆婆进宫给太后请安,她记得太后好似便有一辆那样的马车,难道说是太皇太后亲自驾临林府,看来这林家果然通着天,敏儿呀敏儿,你就和娘亲这般离心的,这样好的提携贾家的机会,你都生生放过!贾母心里含恨带怨的想,她全然忘记了当初是谁指使了王氏,硬是要阻拦这门亲事,还逼着林家额外拿出八十万两银子做聘金,这些事情能瞒得了一时,又岂能瞒得了一世。
贾母坐着思索良久,忽然站起来说道:“鸳鸯,叫王氏和她那个妹子过来,我有话要问。”
王氏原本就在薛姨太太的屋子里,她正千方百计的套话,可是凭她怎么套,那薛家太太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给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王氏正心焦不耐烦的时候,鸳鸯打发的小丫头到了,王氏听了贾母传的话,心里一惊,忙叫香菱文杏好歹替薛姨太太收拾了,便拉着她去上房见贾母。
听到院子里有响动,贾母抬眼一瞧,见小丫头打起帘子,王氏和薛家姨太太走了进来,那薛家姨太太痴痴傻傻的,竟象是不中用了一般,贾母心中一沉,不禁暗道:怕是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
王氏扯着薛姨太太上前请问,薛姨太太只木讷的随着王氏跪下,也不说话,贾母只得说道:“姨太太是客,快不必多礼,丫头们快扶姨太太起来。”
薛姨太太也不知道道谢,只木木的随着小丫头们的搀扶站了起来。贾母双眉紧皱的看向王氏,王氏也不敢起身,只跪着说道:“回老太太,媳妇妹妹连遭打击,有些迷了心。求老太太原谅。”
贾母瞧了瞧薛姨太太那昏暗的眼神,便问王氏道:“可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好端端的宝丫头怎么会得罪九阿哥?瞧着刚才那意思,竟是宝丫头和蟠小子做下了什么事情?王氏,好好的问问她!”
许是“蟠小子,宝丫头”这几个字刺激了薛家姨太太,她忽然甩掉扶着她的小丫头,疯了一般的扑向贾母,只抱着贾母的腿哭道:“老太太,救救我的蟠儿呀……”
贾母嫌恶的瞧着薛家姨太太,这姐儿俩怎么都这样,绸缎衣裳见不得泪水的,沾了泪水衣裳便会掉色,她刚刚将王氏哭湿的那套诰命服换下,因想着回头去林府,才特意换上早先林家送来锦绣坊出品的金褐织锦团花万福流云纹春装,这可是她头一回穿呀,可惜了了!
王氏一瞧老太太的眼神儿不对,忙上前硬拉开薛家姨太太,低声斥道:“妹妹,你做什么,好好回老太太的话,似这般象个什么样子。”
自薛蟠失踪之后,薛姨太太便吃不好睡不好,自然没有王氏有力气,便被她硬拽到一旁,许是听了儿子的名字,她竟清醒过来,只跪在贾母脚边哭道:“老太太,如今我们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那一日蟠儿打发人回来招集人手去帮他办事,说是瞧中了谁家的丫头,要聘了家来,可谁成想这一去就都没回来。老太太,您府上有权有势,和那些个达官贵人熟,求您上问问,蟠儿到底是冲撞着那一位贵人,我们上门去磕头陪罪,只求放了蟠儿,他们要什么我们都给。”
薛家姨太太忽然清醒过来,竟能说的头头是道,猜中了十之七八。贾母听了双眉紧皱,那薛蟠是什么样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的,定然是冲撞了谁家的格格,那些满州格格可没一个好相与的,这薛蟠定然是有死无生,呀,不对,那孩子……难道……贾母心里一沉,立刻对王氏说道:“王氏,你速去查问薛家下人,特别是那些个跟着薛家多年的,一定要问清楚,看看薛家是否与林家有过节,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带来,我要亲自问话。”
王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应声去了。不多一会便带着一个薛家的婆子走进来。那婆子胆颤心惊的跪下磕了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王氏在一旁说道:“回老太太,这刘婆子说她知道内情。”
贾母点点头,只沉声道:“带你妹妹下去,到外面候着。鸳鸯,人也出去。”见贾母连鸳鸯都赶了出来,王氏心里很吃了一惊,可也不敢多问,只拉着薛家太太出了上房。
贾母细细的问了一回,那刘婆子的儿子一直是薛蟠跟前最得力的长随之一,薛蟠去扬州,济南,到京城,刘婆子的儿子一直跟着。平日里吃了酒,刘婆子的儿子常会和刘婆子念叨念叨,是以刘婆子东拼西凑的,竟然拼凑出不少真相。听完刘婆子的话,贾母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亲手赏了刘婆子一个宝石戒指,命她下去,便一个人坐成房中思量起来,越想,贾母心里越气,她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那林石就是黛玉假扮的,而今天闯门的孩子就是林青玉。
“贾敏啊贾敏,我是你的亲娘,你竟防我如斯!好,很好!你的孩子毁了我一生的心血,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林海,若不是你,敏儿绝对不会这样对我,林海,去死吧!”贾母恨恨的咬牙说道。她自嫁入荣国公府,经历了无数的勾心斗角,没有生出儿子还能稳坐国公夫人之位,自有她的雷霆手段,此时贾母将一腔恨意尽数放到了林海,贾敏,黛玉,青玉的身上。
思量定之后,贾母命人传来赖嬷嬷,细细吩咐一通,赖嬷嬷忙应了下来,回府之后便是一番安排,两三日后,杀手云集扬州,林府之外,危机重重。
赖嬷嬷走后,贾母叫鸳鸯进来伺候她换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一件金边玄色镶领墨色底子织金花卉纹样缎面对襟褙子,内着青灰色交领中衣下系赤金撒花缎面蔽膝松花色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头上勒了一条赤金绣竹缀珠勒子,她这通身的衣着连同抹额,都是贾敏出嫁之前一针一线亲手绣的,贾母深信,只要林石就是黛玉,看了这身衣裳绝对不会不动容。贾敏的针线很有特点,是针线上的人学不来的。
换了好衣裳,贾母又亲自去箱子里捡了几样贾敏未出阁前的针线笔墨,命鸳鸯拿着,便坐了车往林府而去,这一回,贾母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有所收获。
到了林府门前,跟车的嬷嬷上前叫门,门子一见是荣国府的车子,便没了好脸色,那嬷嬷陪着笑脸说道:“我们老太太听说小侯爷到了京里,特意来瞧外孙子,请这位爷快入内通禀。”
门子到底也不敢擅做主张,只黑着脸道:“等着。”说完便让人报到里面。黛玉正陪着康熙说话,一听说荣国府贾老太君来访,双眉便皱了起来,康熙瞧了只说道:“不想见便打了出去就是,有什么好为难的。”
黛玉思之再三,摇摇头道:“多谢大伯伯关心,可是她既来了,必有有备而来的,不见,岂不是显得我们林家怕了,见,一定要见。”
康熙淡淡一笑,对胤禟说道:“胤禟,你陪小石头过去。”
黛玉拦住要起身的胤禟,对康熙笑道:“大伯伯,不用九哥相陪,林石一人应付的来,让九哥陪大伯伯说话吧。”
康熙点了点头,黛玉退出正厅,吩咐道:“素绢,将贾太夫人迎到西苑偏厅用茶。”素绢应声去了,黛玉自回房换衣裳,又细细吩咐了,不许惊扰着太皇太后和万岁爷。
素绢将贾母自侧门迎入,贾母已经心中含恨,再看是在偏厅接待,贾母的火气便更大了,不过贾母确也不是寻常人,只片刻功夫,便又面带微笑,似乎如同坐在正厅里一般。素绢在一旁瞧了,也暗自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