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瞥了一眼郝跃飞,父亲一直面无表情,却如一尊大佛一般,给与了孙老三沉重的压力。
配合上少年脸上仿若洞彻一切的笑意。
“来者不善”四字,在孙老三的心里久久不曾散去。
“孙自强,出身于H省武康县,父亲早亡,从小就不学无术,好勇斗狠,偷鸡摸狗,无所不为。三十来岁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被邻里厌恶,被同乡唾弃,老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八十年代初期,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随大流来莲花市闯荡,做过小工,干过苦力,后来又干起老本行,成了凤塘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在92年的时候,突然发迹,摇身一变成了身家丰厚的个体户,直至现在经营着颇具规模的森重!不知这几年,孙老板回乡探亲的时候,是不是有种衣锦还乡,物是人非的感触?”
郝俊这一段话,可是结合了两世的记忆,一些不为人知的,都在他的脑海里面编排。
孙老三的脸色阴沉,直至大变,“你们到底是谁?”
之前,那份仰躺在老板椅内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恐惧和不安。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孙老板,一些东西放在手里,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何不拿出来,替天行个公道!”
孙老三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郝俊步步紧逼,十七岁少年清秀的脸蛋上,此刻是咄咄逼人的煞气。
“你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只因为与刘产一次利益的纠葛,就暗中留意着他所有的利益往来,五六年下来,几乎每一个凤塘区的要害人物,你手上都有致他们于死地的证据!我想问一句,孙老板,你这是想当凤塘区的隐形皇帝吗?”
郝俊字字诛心的话语,连安坐在沙发上的郝跃飞,眉脚也抑制不住地跳了跳,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就是眼前这个如老农般的孙老三,真如蛇蝎一样,暗中盯着每一个人的后脑勺,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致命的偷袭?
郝跃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孙老三脸上的表情时而忐忑,时而兴奋,时而厌恶,时而不舍。
“孙老板,你似乎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永远比什么都知道来得安全多了!这些东西在你的身上,只会为你糟祸!你在凤塘区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难道还看不明白,这一阵子,凤塘区的势头已经不对了吗?”
郝俊再加了一把火,烧得越旺才越好。
从一开始,他就不断地给孙老三制造心理上的压力。
狡诈的老狐狸,在面对的抉择越艰难的时候,考虑的就会越多。
孙老三脑袋微微后仰,背心里早已是冷汗一片。
他在少年的逼视下,终于又坚实地靠在了老板椅上。
他不是一个愣头青了。
从刘产被抓,莲花市台马如龙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严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刘产再想要安稳地坐在凤塘区书记的宝座上,那是决计没有可能了。
手中掌握的证据,原本是他保命的本钱,却因为刘产突然的离去,可能演变成让他成为凤塘区暗地里无冕之王的资本,那一刻,他的确动心了。
他现在有钱,可在权力的压力下依旧一无是处,当他发现他可以轻易撼动权力的时候,那种欲望是这般的强烈。
可这一切在面前少年的言语里,他的野心被说得一文不值,而这些资料却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究竟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