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此时长垣终于到了洛贞儿的住处,他下了马,看着满眼的白绸,身子止不住晃了晃。
他脚下僵硬,一步一步缓缓挪动,院里的小丫头正跪在灵堂守灵,回头见一个和尚打扮的人来了,心中了然,想必这便是主子交代过的人了。 她们也不拦着,只垂着头哭泣,边哭便小声说道,“姑娘,您这一生太苦了,奴婢给您烧些糖果过去,转世时放在那孟婆汤中,就着甜味儿饮下忘了这前尘往事吧,呜
呜呜……” 长垣托着沉重的两条腿,看着牌位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洛贞儿三个字,心口处猛地涌上一股腥甜,他这些年所牢记的所淡忘的所秉持的所憎恨的全部在一瞬间内消碎瓦
解,
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心头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痛苦至极,接着便被无尽的悔意所充斥,“贞儿!!!!!”
黑夜中,城郊处一名男子的悲鸣声穿透云间回荡天际…… 次日一早,阿雾慢腾腾的用了早食,又倚在床边看了会书,磨蹭了小半晌后终于唤来半夏,为自己穿衣打扮了一番,这才带着忍冬和杜若出了府,去往洛贞儿的小院
。
阿雾到的时候,灵堂里正闹哄哄的。
李郎君不知怎么也从白龙寺跑了回来,正指着长垣破口大骂,
“你这是要做什么!赶紧放开贞儿姑娘!竟然这般不敬死者,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假和尚!花和尚!采花贼!
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花和尚给小爷打出去!”
而长垣一脸木然,坐在地上拥着洛贞儿的“尸身”一动不动,不管谁靠近都是被他推至一旁,这长垣身上到有些功夫,且不容小觑,阿雾摆了摆手,众人便不再上前。
李郎君见众人都不在上前恼怒至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自己上前拉扯长垣。
长垣一脚便将他踹出去两丈多远,摔得他晕头转身口吐鲜血,阿雾吩咐杜若先带人将李郎君安置好,自己则是沉着脸走到灵前,冷眼看着长垣,口中言道,
“人活着时,你毫无怜悯之情,一次探望也无,如今贞儿姑娘香消玉损,你倒是来大闹灵堂,叨扰她的尸身,就不怕脏了她轮回的路吗!”
长垣终于有了表情,他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看向孟玄雾。
这一抬眼倒是将阿雾吓了一跳,眼前的长垣已经全无她此前在白龙寺见到的清秀模样。
只见其发间凌乱满眼血丝,面色青黄毫无血色,身上的衣裳只有薄薄一层,皱皱巴巴聚在一起,脚上连鞋子都未穿,脚底已经磨得血迹斑斑,狼狈至极。
他呆呆的望了阿雾一眼,口中喃喃道,“是我错了,贞儿是我错了……” 方一夜之间,就能将一个干净利落绝情冷傲之人毁成这个样子,阿雾心头禁不住一阵动容,再想起自己对魏少卿的心思更心虚了,哎……等处理了这两人的事,自己还
是去沙城找他吧。 阿雾朝着忍冬使了个眼色,沉声对长垣说道,“放开贞儿姑娘,她留了封信给你,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