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林木,蝉蝶草虫,为五代、宋初花鸟画的两大流派之代表。
顾闳中工画人物,用笔圆劲,也是江南久负盛名的画师,彼此关系极为要好。
“是啊!”顾闳中也是眉飞色舞,说道:“我也对《泰山小径》爱不释手,此画必将名垂青史,成为叔达兄的代表之作。”他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自归顺陛下以后,在下投身仕途,多年未有佳作面世。见诸位好友画技精进,皆有良作面世,颇为心动。鼎臣兄当知某最擅画人物,今日祭祀。文武百官皆是名臣勐士,陪同使者不下百人,还有归顺的诸侯国主,这般盛景,若能画下来,岂不美哉。”
徐铉恍然大悟,随即又迟疑道:“不妥不妥,人物不比死物。想要将这番盛况绘于画中,如何绘制人物细微表情?倒是可以缩小人物,以画全貌。可闳中兄最擅长的是神情意态,少了人物细微姿态,无法发挥仁兄特长。”
顾闳中道:“我已想出解决之法,不必只画一图,可以择取关键,多画几幅,以叙事之法,拼凑而起。”
徐铉抚掌大笑:“妙哉妙哉,期待闳中兄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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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幼度脱下身上长袍,长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胡床上,大大地舒张着手脚。
这祭祀可不比打仗轻松多少,穿着一身厚重的冕服,戴着高冠,头不能歪,脚不能移动,一步步都得按照流程而来,几乎不能喝水不能休息,一整套流程下来,整个人都累脱了。
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点元气,罗幼度道:“宴会准备的如何?”
这祭祀过后,将会是一场超大型的宴会。
就如日后公司年末聚餐一样,吃了这一顿,就是万众期待的年假。
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国使者归顺的诸侯王都在宴请的行列。
礼部侍郎吕余庆道:“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待时辰一到,即可开宴。”
罗幼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卿办事,朕放心”便让吕余庆下去了。
这个吕余庆是横海军节度判官吕兖之孙,兵部侍郎吕琦长子,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吕端,就是那个小事湖涂,大事不湖涂的宰相。兄弟两人都是难得的人才,一个在京中当任尚书,一个在地方当任刺史,皆为朝廷立下不小的功劳,值得信任。
小歇了片刻,到了黄昏时分,罗幼度得到消息,宾客已经到位,提了提精神,来到了宫中的宴殿升平楼。
升平楼是皇宫中最大的宴殿,可容下三百张宴席,支持上千人宴会。
他从里间走出,文武官员以及各国使者纷纷起身行礼问好。
宴席分左右两侧,左边的是大虞官员,右边的是诸国使节。
坐在左上首的毫无疑问是钱弘俶。
这位昔年的吴越王在大虞朝拥有无与伦比的待遇,但凡他参加的宴席,他都居于首席。
钱弘俶备受恩宠却不骄不躁,约束子孙,安分守己,甚至自行断绝了与昔年吴越旧臣的往来,这点是最难能可贵的。
也是因为如此,那么多年过去了,钱家的恩宠半点没有减少。
钱弘俶以下才是庙堂宰相以及诸多公侯。
至于使者一列,最上首的毫无疑问是真腊使者。作为接受大虞驻军的国家,那是理所当然的兄弟之国。
不管实力如何,必须是最上首。
“诸位免礼,新年喜庆,辞旧迎新,诸位尽情畅饮,朕与诸位共庆新春!”
在恭贺声中,教坊司安排的乐舞节目也逐一呈现。
随着礼乐大兴,教坊司的节目也逐渐多姿多彩起来。此番覆灭了契丹、蒙古、高丽、倭国,还引进了一批他们自身衍生的本土节目。
除了中原特有的乐舞还引进了契丹的散乐,蒙古的角抵,高丽的花郎,倭国的和歌等等,别有滋味。
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中原的《霓裳羽衣舞》,毕竟论玩,李隆基是一把好手。
优美的音乐加上婀娜多姿的佳人,无不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罗幼度看着推杯交盏的众人,意外发现一人与宴会格格不入。
顾闳中若一个旁观者在认真观察着殿中的一切,完全没有融入宴会中去。
罗幼度正待出声询问,却听一人说道:“今日喜庆,我等二人愿意为陛下表演一个节目!”
罗幼度收回心思,寻声望去,却见刘鋹拉着成明践祚走了出来。
成明践祚总觉得让刘鋹坑了,但这时候也容不得他退缩,硬着头皮道:“臣愿为陛下舞上一曲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