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在做俯卧撑,只穿着一条长裤,在客厅中间的地毯上活动,他的身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县城里没有健身房,柏易只能做些简单的运动。
“笃笃笃。”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柏易站起身来,用桌上干净的毛巾擦拭了身上的汗珠,这才去开门。
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俊翔?”柏易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陈俊翔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模样,他脸涨得通红,鬓角全是汗水,鼻孔张大,脸上写满了惊恐。
柏易皱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俊翔一路跑来,他不停地喘气,艰难道:“厉、厉哥、被、被人拦住了。”
“他、他让我先跑。”
几乎没有思考,柏易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他关上门,边走边问:“在哪儿,说具体情况。”
陈俊翔明显被吓坏了,他跟在柏易身后,哆哆嗦嗦地说:“是厉哥他爸欠钱,那些人找不到他爸……”
柏易:“带我过去。”
陈俊翔一副要哭的模样:“霍哥的电话打不通。”
柏易朝陈俊翔微笑:“别害怕,会没事的,带我去。”
陈俊翔看着柏易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恐惧和忧虑都减轻了,好像眼前这个人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柏易看起来那么可靠,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眼看陈俊翔情绪稳定了,柏易又问:“章武欠了多少钱?”
陈俊翔咽了口唾沫,那个数字他不能承受,想起来都觉得心慌:“三万。”
在这个两万块钱就能买一套房的现在,三万是很多家庭都拿不出的钱。
尤其是陈俊翔这样没有大额收入的人眼里,这算是一个天文数字。
柏易想了下自己的任务资金,他点头说:“走。”
章厉被拦在去台球厅的必经之路,这里原本是纺织厂,后来纺织厂搬迁,这旧厂房就闲置了,因为无人打扫,里面落满了灰,墙角布满蛛网,社会人士很喜欢这里,他们会在这里解决一些“私人矛盾”。
这也不是章厉第一次来这里了。
章厉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在县城里“借钱”出去的人不少。
他们也不是谁都借,只借当地人,只借给有家庭的人,章武能从这些人手里借到钱,就是因为他还有套房子,还有个儿子。
这两个必要条件少一个都借不到钱。
本金五千,利滚利滚到了三万。
“咱们也是诚信做生意。”领头的人打着赤膊,身上纹了劣质纹身,已经掉了色,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点燃了烟,一条腿踩在台阶上,“老话说父债子还,章武是你老子,这钱你说怎么办?”
“我也知道你跟着霍哥做事,我给霍哥面子,大家和和气气把这事解决了,以后见面还能打个招呼,说两句话,对不对?”
章厉看着对方:“我没钱。”
“杨哥!这小子……”小弟早看章厉不顺眼了,正准备说两句,就被杨哥打断了。
杨哥叹气道:“我们是做生意,又不是干坏事,你语气好点。”
小弟闭上了嘴,但下垮的嘴角,紧皱的鼻子,都表明了他此时的愤怒。
杨哥上下打量章厉,在章厉胳膊上停留的视线格外长,他叹气道:“我也知道你那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做了这么久生意,从来没人敢赖我的账,这传出去,别人有样学样,那我不就亏大了?”
章厉表情冷漠,不激动,也不恐惧:“我家唯一值钱的只有一套房子,但也卖不到三万。”
“哎,要是能卖到三万,我又何苦来找你呢?”杨哥叹气,“我问过了,你们那套房只能卖到一万六,还有一万四,这钱你有什么想法?”
章厉:“我会想办法。”
几个小弟在旁边冷笑,最先说话的那个讥讽道:“霍哥对你再好,也不可能给你一万四吧?”
章厉抬眉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杨哥呵斥道:“闭嘴!”
“一万四可不是笔小钱,这样,我也不是坏人,给你指一条明路。”杨哥递了支烟给章厉,“在霍哥手底下,你一个月能挣多少?一千?”
“你来我这儿,我给你开一千五,一万四一年多就能还清。”
小弟们惊了,但被呵斥过两次,也不敢再张口说话,看着章厉的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里面是刻骨的仇恨。
凭什么给章厉开这么高的工资?
“你答应,这事就好说,咱们以后是自家兄弟,谈钱就伤感情了。”杨哥抖落了烟灰,“你不答应,我也不好跟兄弟们交代,你爸不在,你就得留一条腿或者一只手下来,手还是腿,你可以自己选。”
章厉看着杨哥手上的烟,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也会抽烟,但跟杨哥不同,他抽烟的姿势优雅极了,不像街头小混混,也不像杨哥这样的人。
“这笔钱我会想办法。”章厉开口说,“下周我会把钱给你。”
杨哥把烟头扔到地上:“这话你爸也说过,一周拖一周,现在他不见人影,你以为我还会信这种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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