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洞府,甄仓微微一观,心中暗赞,也露出一抹向往之意。
可惜,可惜。
可惜他未能踏足修真大道,最后还是走了武夫路,在江湖中厮杀,在红尘中历经千劫,完全没有仙家的半点洒脱。
两人走上了山头高处,此间有一处林间茶舍,两人席地而坐。
傅玉摇手一招,茶舍外的花圃里便飞来了一个花精灵,花精灵带着一些花草丢进了茶桌上的茶壶之中,他再轻轻催动法力,这茶壶便自己“滕腾”烧了起来,飘出缕缕沁人心扉的轻烟。
“哎,你们这里,才是真正的神仙生活。”
甄仓心头羡慕,也不藏着掖着,当场就说了出来。
傅玉却哑然失笑:“甄仓师兄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啊......”傅玉恍忽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就跨越了时光长河,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画面。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转眼间,傅玉成为了玄云宗最出色的弟子之一,而甄仓也成为了世俗间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傅玉没有再回忆下去,反倒是望向甄仓:“师兄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困难?”
甄仓与傅玉认识几十年,从当年两人一起加入玄云宗开始,就一直都是好友。
虽说如今傅玉相貌看起来比较年轻,而他却是一个中年甚至有些迈向老年人的相貌,但两人的年岁相差不大,甚至傅玉可能还要稍稍年长一些。
甄仓摇头叹息:“也不瞒傅玉师兄,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
“哦?”
傅玉刚好泡完一壶茶,为甄仓沏了茶水,推到了他的面前:“不急,慢慢说。”
于是甄仓就将幽州冀州大战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却没有告诉傅玉其中的政治利害,只道曹肃有企图吞并冀州的野心,而甄家在界河一战死伤惨重,他自己的几个儿子也陨落其中,好不凄凉。
傅玉听完,顿时勃然大怒。
他是直性子,有话就直接说了:“没想到当今天下,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等野心勃勃之辈。”
说曹肃有野心吞并冀州,这是甄仓的实话,说的也是实情,明眼人一看便知,甄仓抹了抹眼泪,悲恸道:“可怜我那些聪明年轻的孩儿,没能在这场劫难中活下命来。”
连甄仓这样世间一等一的一品武夫,都不能护住家人,跟不用说其他的普通人了。
傅玉稍稍思索,便已经勾勒出一幅生灵涂炭、战火燎原的悲惨世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便指向了“不安分守己”的曹肃。
眼见傅玉情绪已经被调动,加上两人之间长期以来的密切关系,甄仓直接恳请:“还望傅玉师兄出手相助,助我击败曹肃,还冀州万千百姓一份安宁。”
傅玉一拍桌子,当即就应了下来:“师兄放心,像曹肃这样的魔头,我辈修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他话音落下,又皱起眉头:“不过......”
“不过什么?”甄仓心中一紧。
“不过,曹肃竟然可以击败一品武夫,麾下又有不少的能人异士,加上师兄你说的,他还得到了‘九灵山’这群炼气士的帮助,说明曹肃实力雄厚,只有我一人的话,恐怕很难......”
傅玉虽然拍了桌子,但不代表他就是傻子,仔细思索一下,便知道此事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他们要对抗的,是整个北方最强的势力。
甄仓略微感到一丝失望,这还没开始动手,傅玉就已经打退堂鼓了吗?
傅玉转而又道:“这样吧,我带师兄去几个师弟师妹那边转转,若是只有我一人,恐怕很难成事,可师兄弟们帮忙的话,胜算一定会打几成。”
甄仓大喜,原来是帮他一起拉人。
他本来就准备不只邀他一人,现在还要一起摇人,那队伍一定是越庞大越好一些。
傅玉介绍道:“我玄云宗内,可是有不少高手的,像昭云师妹,苏曲师弟,那些都是近些年来门中的后起之秀,战阵推演、道法相搏、卜卦星象,大家都比较全面。”
他微微思索:“既然是战场对决,那么就一定会涉及到阵法推演,我觉得昭云师妹,你一定要请到她出山,她是玄云宗年青一代中,最出色的阵法师,比许多方士还要厉害。”
甄仓连连点头,心头一片火热,他也是懂一些阵法的,但引以为傲的阵法,在曹肃面前却完全不够看。
曹肃铁骑凶勐,又战将战力超群,在战场上直接一力降十会,再好的阵法也经不起他的催杀。
两人都是直性子,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便也不再犹豫,准备出门请更多的玄云宗高手出门。
刚一打开护住山头的阵法,就看到从天际边飞来了一道流光。
甄仓精神一凛,傅玉拦住后解释道:“师兄别急,是掌门的手谕。”
那流光转瞬间就飞到了傅玉的面前,流光散去,竟然是一枚紫色的玉简,傅玉单手抓住了紫色玉简,直接贴上的自己的额头。
顿时,傅玉脸色大变。
甄仓心中顿时有些不详的预感,感觉这枚恰巧射来的紫色玉简,就是与他有关的。
“如何?”
甄仓连忙问道。
傅玉放下了玉简,面色难看的看着甄仓,脸上阴晴不定。
甄仓越发焦虑,却也不好意思催促傅玉。
“哎!”
傅玉摇头叹息:“师兄,别忙活了,冀州府昨天夜里,已经被曹肃攻破了,冀州府府主蒲成业当场被曹肃击杀,如今整个冀州,都落入曹肃手中了。”
“什么?”
冀州府沦落,蒲成业被杀?
一夜之间?甄仓懵了,这一夜他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这会儿刚准备请几个高手出山对付曹肃,结果冀州那边传来消息,冀州府被一锅端走了?
这是什么道理,天下哪有这等滑稽的事情?
他一阵脸黑,又涨红了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冀州府尚有数万府军,不说各个骁勇善战,但凭借墙坚壁厚,守一夜总该守得住的吧?曹军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如何破城,如何能破城?这数万府军,就是万头猪伸长了脖子给镇北军砍,怎么也得砍个三天三夜吧?”
傅玉见甄仓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宽声安慰:“师兄,消息定然不会有假的。”
“这是掌门专门传过来的消息,掌门还说了,请你一会儿就去掌门殿找他。”
玄云宗一举一动都被掌门监视了,甄仓对此不感到惊讶。
他只是为冀州府的沦落感到悲痛和不解,久久不能平息心境。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不理解,连连自问。
气血翻涌不已,心情万分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