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才刚露出衡城府北门已经隆隆打开一大群菜农小贩排着队挑着沉甸甸的担子走了进去。
盛年与丁原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也跟着进了城。
昨天傍晚他们与布衣大师等人在栖凤谷分手墨晶先自行回到了平沙岛对于盛年与平沙岛之间的误会纷争少不了要她出面解说。
而老道士则独自返回翠霞山那两只仙鹤却留在了栖凤谷。
只是风雪崖未免有些气闷他费尽心机也没能见着苦寻多年的主母还莫名其妙多了丁原这么一个结拜兄弟真不晓得这笔帐该怎么算才不吃亏?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临别之前风雪崖居然将他修炼两个甲子的暗风罗喉针送给了丁原多少摆出了一点当大哥的架势来。
或许他是担心丁原的修为不够要是他倒楣的被人打败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没什么光采为了自己的面子他这才慷慨解囊了一回。
不过布衣大师总算承认了“主母”就在谷中虽然未曾见到一面好坏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至于最后布衣大师又和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风雪崖居然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来众人便更是不得而知。
丁原也曾好奇的问过布衣大师但这个放下屠刀的高僧却只是微笑着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将来施主自然会知道。”
苏芷玉也向众人告别她是要回聚云峰去了。离家数日倘若再无音讯只怕苏真要把天6揭地三尺来寻找他的宝贝女儿了。
不过她的神色间却隐约流露出落寞和寂寥好像多了不少难解的心事。
她不敢再多看丁原一眼唯恐会在临别之际改变了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她心里很清楚也许未来她很难再见到丁哥哥了两年后的比试对自己而言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即便是自己赢了又能如何?丁哥哥的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姑娘的身影已经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然而这三日的相处对于她来说也足够让自己回珍藏了。
但是私下里她何尝不盼望时间能够静止眼前或者是重回到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边听窗外虫语呢喃一边听丁哥哥给自己讲故事。
为什么凡事一定要有个结果?这样带着美好的回忆分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苏芷玉暗自思忖道可是珠泪禁不住涌入了眼眸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哭泣一场然后再假装什么也没有生过独自回到爹娘的身旁。
她也想继续留下陪丁原同上平沙岛可是两人迟早终究还是要分离与其到那时自己再伤心离去还不如趁着现在默默的离开。
这一别便是永远吧?从此相思邈云汉相逢无佳期苏芷玉猛然觉得一阵心酸。她凝视着丁原的身影禁不住想到再过二十年五十年后她的丁哥哥是否还会记得这个爱哭的小妹子?
当他牵着那位“雪儿”姑娘的手白头偕老时是否会知道在万里之外的孤峰云岚间还有另一个人在为他黯然牵挂?
不过这些丁原是毫无所知的。他甚至没有觉苏芷玉在离去的时候凝视他的眼光有什么异常之处如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和阿牛会合然后等他伤势痊愈后一起与盛年同赴平沙岛。
可是他心里总觉得栖凤谷的事情有些蹊跷仿佛老道士和布衣大师、盛年之间有什么秘密甚至牵涉到了传闻中已然消亡的魔教。风雪崖布下了九光灭魂阵要胁布衣大师交出“主母”而这主母究竟是谁?布衣大师又为何要将她隐匿?老道士等人却是讳莫如深。
更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老道士和盛年怎么会跟魔教搅缠到了一起?当年威震天6的布衣大师为何又会在突然之间修为全失?
一路行来丁原也曾向盛年问及盛年却是始终不肯说明。越是这样丁原越感到此事非比寻常难怪盛年这些年来要隐匿行迹。
丁原未免感到无趣暗自哼道:“不说就不说吧有什么了不起?魔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才懒得多管。”
盛年见丁原神色不悦微微一笑道:“丁师弟其实我与师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实在是另有原因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至于眼下这个秘密对于我们每个知情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师父与我都不希望再将你牵扯进来。”
丁原说道:“我只是不明白盛师兄这么多年和布衣大师隐居栖凤谷到底是在干什么?难道这也不能说吗?”他们两人说话都用上了传音入密的工夫虽然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不惧怕被外人听见。
盛年苦笑道:“说来你不相信我和布衣大师这八年多来埋于栖凤谷只是为了设法帮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起死回生。可惜她身受重伤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如今被布衣大师以‘万无归息’**冰封在百丈玄冰之下;若不是如此早就已经生机断绝了。”
丁原讶异道:“这个人便是风雪崖要找的‘主母’吗?”
盛年沉重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她就是当年魔教教主羽翼浓的夫人赫连宣也就是风雪崖口中的‘主母’。八年前她遭仇家追杀被我师父救下并靠着一枚九转金丹保住了心口一丝元气。我与师父护送她到栖凤谷请布衣大师救治从此我便留了下来再也未曾回过翠霞山。”
丁原恍然道:“原来老道士当年取的那粒金丹是为了要救治赫连夫人。”
盛年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如此可惜单靠九转金丹依然无法治愈赫连夫人布衣大师只得将她以‘万无归息’的法子暂时冰冻起来保得一缕生机不灭。这些年来我行走天6便是为了找寻救治赫连夫人的十六种奇药但如今加上珠仙草却还缺了三味。”
丁原疑惑道:“布衣大师为何不准风雪崖见那赫连宣一面莫非是害怕他不利于教主夫人?”
盛年微笑道:“也不全然如此只因为当年魔教覆灭之事太过诡异目前赫连夫人无法苏醒所以暂时也不宜让风雪崖见着。”
丁原正要说话忽然闻到自晨风中吹送过来的一股奇怪的焦糊味道好像有什么不洁之物过火一般。他与盛年互望了一眼彼此都瞧见对方眼中的警觉与诧异之色于是双双加快脚步朝镖局赶去。
沿途上那股焦糊气味越来越浓两人心底不祥的感觉也愈加明显。
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关洛镖局的正门外聚拢着上千名围观的百姓数十名官差推推搡搡维持着秩序更有几队官兵在路口开始设卡。
一缕缕浓厚的黑烟从镖局的宅院中冒起凉爽的晨风里却夹杂着一蓬热浪扑面而来。镖局的围墙上布满黑糊糊的烟熏痕迹两扇大门更是残缺不全只有那两尊石狮还看得出是原来的模样。
丁原低声道:“不好果真是镖局出事了!”
盛年眼中闪过了一缕精光微微一点头便迈开大步率先挤进了人群。而他身边的人也没察觉到什么就感到一股柔和的大力涌到便莫名其妙的朝旁让去闪开了一条道路来。
两人不着痕迹的闯到前排把守在正门口的一个衙役手中提刀喝斥道:“退后退后!吃饱撑着啊来凑什么热闹?”
丁原哼了声就要作盛年按住他的肩头拽着他朝后退了半步低声道:“情况未明不要惹事。”
那衙役见两人退后嘴里咕哝了几句便走开又去教训旁人。
此时听见身边一个中年妇人嘟哝着道:“造孽真是造孽啊!怎么百多口人竟没逃出来一个全都叫天火给活活烧死了。老天爷为什么不长眼呢秦老爷子这么好的人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实在没天理啊!”丁原打量了那妇人一眼见她布衣围裙身材壮实似是镖局附近的邻居。于是问道:“大婶秦老爷子家究竟是怎么了?”
那妇人见有人问她双手一拍话匣子打开道:“这位小哥你是不晓得啊那秦老爷子是咱们衡城府出了名的大善人镖局里头上百口人也没招谁也没惹谁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得罪了老天爷让昨个半夜里的一把天火全都烧死在里边你说惨不惨?说来也怪这天火还就只烧了镖局旁边的房子都还好好的连隔壁院子里的柴房都没被点着。”
丁原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愚夫愚妇之说要说秦铁侠等人叫一把“天”火给活活烧死简直就是笑话更何况当时镖局里头还有阿牛!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天雷山庄雷远他们是做得出这等事情来的。
盛年双拳紧握极力压制胸中的愤怒沉声问道:“大婶这镖局里就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吗?”
“哪有人逃的出来?”
那妇人又叹了口气道:“天还没亮我就站在这儿看官府里的人整车整车朝外拉死人有些个都被烧成黑炭啦认不出谁是谁。要不怎么说是天火呢若是一般人家失火怎么可能把人烧成这样呢?”
丁原胸腔里一股热血上涌就要冲进镖局看个究竟。
他的心中绝对不信阿牛和秦铁侠等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全都完了。
如果真是这样即便天雷山庄的后台是天王老子也无济于事。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低声唤道:“盛叔叔丁公子!”
盛年、丁原双双回头就瞧见人丛中有一个小厮打扮的黑小子露出了半个头来正用惊喜悲戚交杂的目光望着他们。
丁原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秦柔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个菜农模样的小伙子只是右袖空空荡荡脏兮兮的衣服透出隐隐血迹这不是大洪是谁?
盛年环顾左右见周围的人并未察觉到什么于是用目光暗暗示意那两人率先退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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