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一下,悄命二婢低声道:“我须出外一行,日落之前必然赶回,你们两人尽量设法阻止彭老爷出外。”说罢一闪而杳。
两女婢相视嫣然一笑,紧立在门外等候彭天麟浴罢走出,突然,只觉一缕冷风侵入胁下,神智立昏,宛如泥塑木雕站在门外。彭天麟疾闪而出,一缕轻烟般射出窗外,翻上一株笼阴大树的翳叶中。
他对庞府地形极熟,宛如一头灰鹤,沿枝掠叶穿行,避过了无数伏桩暗卡,显然他展出了绝世轻功,身如飞絮,悄无声息。天色约莫将近未时之刻,距黄昏日落尚有两个时辰,他计划半个时辰返还,如无阻拦已足够用。
如此不但无虞庞镇寰发觉,两女婢亦可茫然无知。庞老爷子所居高楼外更是伏桩密如星罗棋布,不能迳扑向高楼,他沾身一株参天古柏之颠,高与楼顶相齐。
但距高楼约莫有十五丈远,但此刻已难不了他。彭天麟认定庞老爷子所居的方位后,身形倏地潜龙升天冲霄拔起七八丈高下,半空中一个转侧,身化大鹏展翅,斜滑掠下,如弹丸飞坠落在屋面上,平贴在瓦沟内。
他轻轻揭开两面屋瓦,施展缩骨功,疾沉揉落承尘板上,伸出一支右臂,将两块屋瓦复归原位。就在此前后一瞬眼功夫,三条身影疾如箭射腾上屋面,只听一声惊噫道:“莫非我眼花了不成。”
“哼,一晚折腾,虚疲过度,整个下午,就见你打盹三次,不是眼花则甚?”话虽是这么说,三人似不放心在屋面巡了一圈,纵身跃下。庞老爷子躺在榻上,闭目假睡,他如此度过了无数光阴,窗外花开花落,巳成过眼烟云,心如止水不波。
他耳力听觉异常,一丝衣袂破空声令他双眼一睁,只见一个老者目露侧然之色,站立在榻前。他只听此人道:“老爷子,我是九阴,你老人家谅不会忘记。”
庞老爷了目露惊愕之色,怔怔地望着彭天麟一瞬不瞬。彭天麟以内力将语声逼成一线送入庞老爷于耳中,他一再声明他是九阴,将自己所遇扼要不繁,避重就轻说出。
庞老爷子面泛喜容,用手指着口表示不会说话,彭天麟疾指两指朝庞老爷子喉结穴点下,只见庞老爷子鼻中微哼一声,须臾吐声道:“孩子,难得你有此存心,老朽变死可瞑目。”彭天麟道:“老爷子,九阴誓必救你老人家出困。”
庞老爷子凄然又息道:“慢说老朽四肢不能动弹,无能安然逃去,这庞府中高手如云,庞镇寰武功已臻化境,徒然送死而巳。”彭天麟冷笑道:“九阴已见识过庞镇寰武功,亦不过”
语声未了,庞老爷子已自叹息一声道:“孩子,你错了,他最擅装作,深藏不露,非习成白阳图解,无法克制庞镇寰,更无法救老朽出困,何湘君这孩子似有知人之明,重托于你,你不可辜负于她。”彭天麟心神—震,诧道:“老爷子认得何湘君?”
“老朽与她父赤手屠龙何昆仑是八拜之交,有何不识。”“赤手屠龙何昆仑生死下落不明,老爷子可知情么?”
庞老爷子长吁一声,道:“这是一个谜,非至你与何湘君习成白阳图解绝世武功后,无法揭开。”说时目中突流下两颗豆大泪珠。
彭天麟道:“看来老爷子定有一番隐痛的经历,我非探出不可。”犹豫了一下道:“老爷子曾密将一函付与韩维武有庞镇寰非我儿之语,那么老爷子真正来历可否赐告。”庞老爷子摇首道:“此非其时,老朽知你欲救老朽出险。
但须以天下武林为重,救老朽逃出反激使他走极端,武林杀劫一肇,将无休无止了。”“老爷子说得庞镇寰如此厉害,目前白阳图解尚是一个难解之谜,他何不乘机图霸武林。”
彭天麟言下似有不信之意。庞老爷子微微一笑道:“老朽只知白阳图解可制他,但武林中绝学浩瀚如海,失传者不知几许。
或许有人可制他的命也未可知,他焉能不凛戒?唉,孩子,这些话老朽说来是多余的,但愿你能习成惊人绝艺”说此忽顿住不语,似知这极不可能,欷嘘叹息不已,彭天麟心中一动。
突然抓起庞老爷子两手,以掌心相抵,吐出两股阳和热流,徐徐透入庞老爷子体内。庞老爷子长叹一声道:“孩子,你心意可感,但庞镇寰施诸老朽身上的手法恶毒之极,万一弄巧成拙,反为不美。”彭天麟不答,闭目行功,以三元真气搜索老爷子体内有何异征。
半晌,彭天麟睁目收掌道:“老爷子说得不错,庞镇寰毒辣已极,以七种险恶点穴手法,再用无名奇毒,阴阳相冲,互为克制,外人不明,若妄解穴道,老爷子必死无疑。”
庞老爷子不胜骇异道:“九阴,你何处习得搜宫过穴旷绝武学。”彭天麟突目泛怒光,道:“往昔,因庞镇寰乃老爷子独子,九阴逆来顺受,但今非昔比,九阴必助老爷子解开禁制逃出虎穴,与庞镇寰决一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