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群雄目光凝注,屏息凝神,仔细瞧严晓星如何救治两人。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有屈两位了。”
左右两掌分按在伤者命门穴上,徐徐运功行气透穴而入。伤者只觉热不可耐,不禁呻吟出声,身躯挣扎不宁满头淌出豆大汗珠。及至后来,不仅呻吟出声,直如猪羊死前哀鸣。
冷面秀士庞雨生意有不忍,几次欲言又止,葛天君低声道:“必须命你门下忍耐,不可使他分心,俾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严晓星收掌立起,道:“两位如要呕吐大解,请速去庙外用士掩埋,毒稍感染人畜,为害不浅。”两位颤巍巍立起,如患重病方愈,双腿软乏无力,脸色苍白,目露感激之色望了严晓星一眼,低应了一声是,蹒跚走出殿门。
冷面秀士庞雨生防两徒暂丧失武功,若出庙外,恐又遭匪徒偷袭,免生意外计,抢身掠出随去。两人一跨出山门外,只觉腹痛如绞,胸口翻腾欲呕,忙择一墙角大吐大泻。
吐泻的尽是乌黑奇奥秽液,中人难禁,迅以土掩埋。两人立起,只觉全身如释重负,但疲软乏力异常,风吹欲倒,两人联臂互搀看走回庙内。冷面秀士问道:“感觉好点了么?”
一人凄然一笑道:“体内未觉有异,神清气爽,已然全愈,只是武功已失,恐暂时无法随从恩师效力。”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你等无须难受,不死便属万幸,来日方长,俟后再设法恢复武功就是。”
身形飘然迈入山门,忖道:“果然罗刹门下非可等闲轻视,怪道她门下女弟子个个心高气傲。”心内异常难受。目前,他知道在武功上与罗刹夫人一比,尚有一段很大距离,更坚定了他获得藏珍图之之志。
回至大殿,向严晓星深深致谢。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继而目光巡视了满殿狼藉獒尸一眼后,喟然长叹一声道:“犬犹人也,这些獒尸相烦以火焚化,趁此漫漫长夜,在下为它们诵咒超脱。”
偷天二鼠会意,迅疾将犬尸悉数抛置殿外堆好,生火焚尸,吕鄯低声道:“老弟此举内中有意么?”
严晓星点点头道:“庞雨生与葛元良均是武林巨擘,桀傲不驯,漫漫长夜难以入睡,言谈又格格不入,何妨由在下诵咒冲淡气氛,以待破晓。”
姜大年道:“这是老弟真心么?”随即摇首笑道:“老弟无非转移视听,免葛元良庞雨生察破老朽两人真正行藏。”
严晓星微笑了语,待犬尸焚化后,走入殿内焚香书咒,以火焚后,便跪至蒲团上,垂首喃喃有词。许飞琼不禁暗笑,忖道:“星弟真会做作。”偷天二鼠与廖独三人坐在殿角,瞑目似睡未睡模样,不则一声。
葛元良庞雨生四道目光凝视在严晓星身上,只听严晓星朗声诵道:“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罗诃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婆勃陀勃地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
疾徐有力,铿锵悦耳。冷面秀士诧道:“此人诵念的系楞严咒,功能度六道众生,罗刹门下怎会精擅禅门心法。”心中暗暗纳闷。禅门法咒,可使凡虑尽涤,心境宁静,化戾气为祥和,满殿沉寂如水,唯闻严晓星朗朗诵咒声。
楞严法咒一遍又一遍,忽地严晓星倏地一掌望外虚空拍去,只听一声闷哼,接着重物堕地声,忽腾起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嗥。殿外忽随风传来一声刺耳冷笑道:“好孽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群雄大感凛震。
东斗天君葛元良听出那凄厉惨嗥声,先为严晓星无形潜罡所伤,再为自己所豢神鹰啄瞎眼睛,深恐来人伤他神鹰,疾如闪电扑出殿外大喝道:“休损伤我鹰儿。”
殿内灯火通明与殿外积雪反映下可见一身紫红袈裟,浓眉凹鼻的番僧,咧着一张血盆大嘴,嘻嘻阴笑。
番僧身后紧随看三个面目冰冷黑衫的中年汉子,丈外倒在雪地上是一黑衫人,双目已被啄瞎,血涌如注,双手护脸痛得全身战颤。葛元良一眼发现一只白鹰倒在雪地中,双翅无力展扑着,不禁大怒厉声道:“秃驴,为何伤老夫的神鹰?”
番僧阴恻恻一笑道:“一只扁毛畜生也敢伤人,贫僧略施惩戒有何不可?”葛元良哈哈大笑道:“如不将老夫神鹰治愈,别想生离此地。”
番僧目中凶光一闪,冷笑道:“贪僧奉命到来办的是正事,先公后私,把话说明后,你我再放手一拚,胜者为高。”葛元良沉声道:“你奉何人所命?”“奉师兄风火头陀之命。”
“来此何为?”番僧答道:“贫僧奉命带来请帖,明日午刻务望准时应约。”说着袖中一扬,飞出一柬泥金朱红请柬。
葛元良虚空扬掌,一把接住,莫了一算,道:“怎么少了两份。”番僧冷笑道:“死者也要请么?”冷面秀士大喝道:“暗算偷袭,纵獒伤人,威名远震的丰都双判今宵鬼城之行恐贻笑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