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炎在谭琰装扮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已经跟她说了这回事,但谭琰不仅没有听从他的意见改了形象,反而跟辰风炎约法三章,不允许他干涉士兵对她的行为态度。
辰风炎虽然有些不解,却没有反对。
算算时间,他们上路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士兵要想给谭琰下绊子,也就在这几天了。
果然,在茶棚休息过后,谭琰看了看天色,用眼神阻止辰风炎开口,道:“看着天色,今晚会下雨。不如我们就近找一间客栈住下,等一宿再走?”
辰风炎不置可否,身后的士兵却有人忍不住了:“书生就是麻烦!不过是一点小雨,距离边关也只有两天的日程,不如我们一鼓作气赶过去。也省的廉将军担心。”
谭琰只是提了一下这个提议,被反驳了也没有坚持,只是笑容高深,看的辰风炎有点心惊。
前半夜朗月疏星,天空澄澈得一点水汽都没有,就连辰风炎都开始怀疑谭琰话的准确性。
就在然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天边黑云翻滚,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很快,官道上激起点点泥浆,随着雨势越来越大,众人的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谭琰在这种大鱼中却神情悠然,嘴角甚至带着嘲讽的轻笑。
辰风炎皱着眉头领着众人一阵疾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破庙,一行人赶紧放好货物,进去避雨。
谭琰慢条斯理地在狼狈不堪的士兵面前走过,她的身上诡异得干燥,只是头发湿了一点,黏在脸上,不显狼狈,却有种诡异的危险魅力。
等到士兵们换好衣服生好火,她才扬声道:“如果让你们休息一晚再走的人是风炎将军,你们还会选择连夜赶路吗?”
好些士兵皱起眉头,有几个性格急躁的开口道:“你又不是风炎将军。”
“也就是说不会。”不知什么时候,谭琰手里握着一条马鞭,在摇晃的火焰中,那张苍白的容颜鲜活了起来,看不清神情,却魔魅得让人胆寒。
她走到辰风炎身边,不意外看见他有些无奈的神情,笑了笑,道:“你们不信任在下,这我没话说。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跟风炎将军说呢?做部下的,对军师心有不满,不跟将军商量,却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漫天的雨声和夹杂着轰隆的雷声,不仅没有盖过她的声音,反而成了一种陪衬,让她更显威仪和气势。
“既然我是风炎将军选定的军师,我就是你们的战友!而你们做了什么?不信任战友,不信任将军!你们不信任能在战场上保你命的人!你们是想害死谁?”
她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带着极大的压迫性一一扫过在场的士兵,缓缓道,“你们是士兵,你们最大的荣耀是战死沙场!而不是内斗!不信任我,可以。堂堂正正站出来!是男人,就给我做出男人的样子!再有下次,我会亲自,抽、死、你、们!”
破庙之外,闪电破天划开黑暗,谭琰手中的马鞭带着点点水泽,寒光闪闪,分外刺目。
辰风炎自始至终都在一边看着,等到谭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嘴角甚至带上的笑容,道:“我这个军师,可不是什么弱书生。众位将士,可要小心啊。”
谭琰轻哼一声,不做声了。
只是在雨声的掩盖下,有些声响没有被注意到。更何况刚刚谭琰的训话让士兵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更不可能注意到——破庙,已经被包围了。
当距离窗户最近的士兵发现情况不对示警的时候,那些黑衣刺客已经破窗而入,手起刀落,在破庙的墙上泼洒开猩红的、温热的液体。
谭琰眼疾手快地拉开最近的一个士兵,反手就是一鞭,那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抽搐的胳膊就落在了眼前。
被谭琰护在身后的士兵眼神都直了,看着这个病书生姿态潇洒得就像在跳舞一般,水泽光影闪动,抬手起落间,刺客的血肉横飞。
辰风炎已经将大半的刺客斩杀于剑下,其中一个刺客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要逃,却被谭琰用马鞭卷住了脖子,一使劲,应声倒地。
“先让他们失去行动力!”暴雨中,谭琰的怒吼让众人一激灵。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谭琰的训话起了效果,还是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残暴气势震住了他们,士兵们一听见谭琰的吼声,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快速行动起来。
不过片刻的时间,能活动自如的刺客已经没有了。
谭琰那身青衫到没有沾上血,只是手中握着的马鞭上滴答落下的血液让众人有些不适。
她这条马鞭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材做的,比一般马鞭要长、要柔韧,鞭子上还有倒刺,抽在人身上,力道小能连皮带肉拽下来一块;力道大,满地的断肢残骸就是最好证据。
现在那些刺客被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卸掉了关节,在地上蠕动着,只能眼看着谭琰那张阴惨惨不似活人的脸越来越近。
谭琰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眼,转身对士兵们道:“你们来审问他们。查查他们身上有没有毒。”
说罢,她走回到辰风炎身边。
辰风炎抬手擦去她脸上的血迹,道:“你也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谭琰看了眼被士兵围在中间的几个刺客,点了点头,转身找了个还算干燥的角落,和衣躺下。
从第一条人命在她眼前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死亡开始,她就很不舒服。
在军校的时候,她虽然也会参与一些特种队的任务,也见识过死亡,甚至亲手杀过人,但她毕竟是狙击手,近距离接触死亡的经验基本上为零。
满地的残骸以及马鞭上残留的血液,破庙中连大雨也冲不走的死亡的味道让她阵阵作呕。
只是她刚刚的训话才扭转那些士兵对她的印象,要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弱势,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谭琰只觉得眼前的事物微微旋转着,生理上没问题,是她的心理,没办法过这一关。
慢慢的,暴雨的声响混合着刺客的惨叫,以及士兵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谭琰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就连天亮了辰风炎把她抱上马车都没感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守在马车外的士兵甚至惊喜地叫了一声,辰风炎似笑非笑的脸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
谭琰皱着眉头撑起身子,抬眼就看见马车外的士兵探头探脑地看着她,那眼神,崇拜中混合着惊喜,看来是完全被她驯服了。
谭琰示意辰风炎放下车帘,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她昨晚所做的那些,只能让那些士兵不再排斥她,要说崇拜,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除非在她昏过去之后,辰风炎还做了什么。
辰风炎微微挑眉,道:“军营中有照国的细作,就是你护着的那个人。他被你的气势震慑,主动向大家坦白了一切。并愿意做我们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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