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尚亚克真的好忙，连著好几天，她都没见到他。

    午餐时刻，她等著他的一通电话，晚餐之前，她心口怦怦，期待他会突然出现，带她去共进浪漫的法式晚餐。

    但，等了好几天，他一直没出现。

    “莉莉，看这个，巴黎今夏最新的款式全在里边，我可是透过朋友拿来的，市面上现在还看不到。”王薇妮拿了一本服饰目录给她。“有喜欢的话，我可以请朋友帮你订。”

    无精打采的翻了一下，发现王薇妮还在她旁边，彤莉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薇妮姐，你忙你的工作，不用招呼我，我看一下，有喜欢的话，我再告诉你。”

    王薇妮看她一脸落寞的表情，叹笑道：“才几天没见，你就犯相思了？”

    读出王薇妮话里的意思，彤莉莉羞红了脸。“没没有啊！”一转身，王薇妮落坐她身边。“别不好意思，这很正常的。以前我如果到外地去参观服装秀，我就会打电话告诉我老公，说我很想念他。”

    “你和你老公的感情很好？”

    “是不错，但比不上热恋中的男女。”低头，王薇妮一个苦笑，继而意有所指地看了彤莉莉一眼。“亚克这次腾出这么多天陪你游玩，挺让我讶异，通常他并不是这么有空闲的。”

    “我很不好意思，为了我”

    “别这么说，你值得！”王薇妮拍拍她的肩。“这店里，你可以四处看，我得去忙了。”

    “好，你忙，不用特别招呼我。”

    “我怕我没有特别招呼你的话，我这个店内首席的华裔设计师头衔会不保。”拐进设计室之前，王薇妮低声开著玩笑。

    一句玩笑话语，让彤莉莉心情好多了些。

    起身，她在店内四处看看。

    婚纱总店的设计风格有它独到的一面，多看几回都不嫌腻。

    她在每一套婚纱礼服前驻足许久，它们代表一对新人幸福的开端，每一套礼服，都是一个梦想。

    店长过来，称赞她是美丽的东方女神，还怂恿她试穿礼服。

    “不用了。”她摇摇头，笑着婉拒店员的好意。

    “总裁应该直接把你签下来当总店的走秀模特儿。”店长真心说道：“我看过上千个走秀模特儿，说实在，有点腻了，但我一眼看到你，当场就眼睛一亮。”

    “谢谢你。”

    “不过我想，总裁有可能打算把你私藏起来。”

    彤莉莉羞赧笑着。

    “对了，你可以来试一试总裁一年前设计的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

    “我想，你一定可以的。”

    店长拉著她走上旋转阶梯，找到钥匙，开启了一间密闭的温控室，一进入，柔和的晕黄灯光下，映著一件镶满羽毛的拖尾美人鱼礼服。

    被礼服深深吸引，彤莉莉主动走到铺著纯白羊毛毯的高阶前，仰首凝望着穿在矽胶模特儿身上的羽毛服。

    “这就是霓裳羽衣？”

    “没错，这件霓裳羽衣没有一丝布料，全是用纯白羽毛缝制的。”

    店长说的不假，长长的拖尾也全都是羽毛铺成的，而且看不到一丝针线的痕迹，可见缝制者的细心，

    “而且是总裁亲手缝的。”

    闻言，彤莉莉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店长。

    “很讶异，对吧？”店长笑着道：“这大概就是设计者的坚持吧！有些事，他们还是喜欢自己来。”

    “它真是美！”

    “它关在密室一年了，只有几个人看过。”

    “为什么？”彤莉莉一脸疑惑的表情。“亚克呃总裁他为什么不发表这件作品？”

    店长笑了笑，语带保留。“它总是要等到一位仙女来把它穿出去亮相。来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

    “当然，就是你！”

    在店长的坚持下，彤莉莉换上了眼前这套梦幻式的美人鱼白羽礼服

    ----

    当尚亚克急匆匆赶到总店，进入二楼的密闭温控室时，眼里映入一个天使般的女子。

    他睁眼直看，眼里只有穿上他设计的霓裳羽衣的彤莉莉

    “亚克总裁，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安娜会带莉莉上来这儿”在他前脚踏进密室的同时，脸上还残存震惊的王薇妮低声向他说著。

    尚亚克举手，—不意她不用多说。

    他一步步走向彤莉莉，眼神专注地凝视著她，一如彤莉莉前一刻被霓裳羽衣所深深吸引一般。

    “总裁，我”店长安娜偷窥到他的神情，心中的不安登时减了大半。

    “通知媒体记者，我要马上发表这件霓裳羽衣。”尚亚克用法语跟店长安娜说，但眼神依旧凝视著彤莉莉。

    “是，我马上去。”

    “等一下。”在后边的王薇妮及时出声。“总裁，你不考虑一下吗？我的意思是说，莉莉可以再打扮得更美一点。”

    尚亚克回过头，听出了王薇妮话里的顾虑，须臾，他坚决地道：“我确定她现在很美，她就是我要的霓裳羽衣代言人。”

    听尚亚克如此坚决，王薇妮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微笑地点点头，转身跟著店长安娜出去。

    两人走后，温控室里剩下彤莉莉和尚亚克，她仰头看着他。

    “亚克，你确定要我”

    “没错，就是你！”他轻搂著她的裸肩，温柔的眼神中，透露著坚定。

    一年前的某一个夜晚，他作梦时梦见一个天使，天使的脸孔他看不清楚，但她穿著的一身白羽衣裳，完美的曲线，令他久久都记忆犹新，于是，他便设计了这件他心目中完美女人才可穿下的霓裳羽衣。

    他蹲下身，帮她把裙尾拉开。“站好别动，等我一下。”

    她微笑地点头，他一进门时，眼里的赞许意味深深鼓舞了她，让她觉得自己听从店长的话穿上这件衣服，是对的。

    尚亚克走到一旁的一个透明玻璃柜前，手指往一个孔洞按下，开启了玻璃柜，旋即，他取出了一整套珠宝颈饰和一对耳环。

    转身踅回她面前，他帮她把珠宝颈饰和耳环戴上。

    “真是漂亮极了！”他退一步观看，立即发出赞美声。

    “这些珠宝，看来挺贵重的。”

    “当然。”

    他绕到她身后，仔细的观察在她一整片棵背上，唯一存在的一条用顶级橘钻连接两侧而成的钻桥，钻桥的中心点有一颗桃心型的裸钻，下方垂著一串近十颗的小水滴亮钻。视线往下，微露的股沟上方，镶著一颗五克拉闪亮的顶级单钻。

    “虽然你身上这些珠宝钻石加起来超过台币两亿元，但它们的价值都不及你完美的身体曲线，和天使般的脸孔。”他站在她身后，用低嘎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著，绅士般地两手轻搁在她的肩头。

    她微微转过头，与他视线相对，浓烈的情愫在眸中翻搅

    “亚克”

    她想告诉他，见到他一面，比戴上两亿元的珠宝更有价值，但自身的矜持让她开不了口。

    悬宕在她眼底的一丝落寞，令他心头揪疼。右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他爱怜地问：“想我吗？”

    她轻轻地点头，他歉疚地奉上一个吻。

    “如果你知道我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你会不会原谅我让你独自一个人留在巴黎？”

    为了补上陪她游玩那段时日所延宕的工作，这几天，他几乎都是在飞机上来来去去，忙得他头痛不已。

    “我没有怪你，真的。”她给他一个微笑，怯怯地伸手抚摸他刚毅的脸庞线条。“你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看见你，所有疲惫都没了，现在我的精神十足。”咧嘴一笑，他又吻她一回，随即，轻扶著她。“来吧，我们下楼去，我要让全世界的人看看这件天使衣裳，还有你这个从台湾海峡游到塞纳河来的天使美人鱼。”

    “我这样可以吗？”

    “当然，你是最美的天使美人鱼。”说著，他弯身将她抱起，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她惊呼一声。“别担心，我会把你抱得紧紧的，你可别想偷溜。”

    相视莞尔一笑，她拎著羽毛拖尾裙摆，依偎在他怀中，感受这几日来难得的浪漫气氛

    ----

    当尚亚克和彤莉莉留在楼上时，和安娜一起下楼的王薇妮一脸忧愁。

    “安娜，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让莉莉去试穿那件衣裳，那艾微塔怎么办？”

    闻言，安娜停在楼梯上，回头，低声向王薇妮说道：

    “我认为莉莉比艾微塔更适合穿那件霓裳羽衣，你是专业设计师，应该比我更清楚谁适合穿上那件天使衣裳。”

    王薇妮叹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不论身材、外貌、气质，莉莉都比艾微塔适合当霓裳羽衣的代言人，但”王薇妮下意识地往楼上看，确定没人下来，她压低声音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艾微塔为了穿上那件衣服，已经去请整型医师帮她削臀骨了。”

    “那又如何？”安娜不以为然地转身下楼。“总裁答应给她一年的时间去健身，很遗憾，一年的期限，前天就到期。”

    “我猜她人在医院休养中。”王薇妮跟在她身后走，愁眉不展。“我知道你不喜欢艾微塔，但我们以后和她合作的日子还很长”

    “薇妮，我就是看不惯她的傲慢。一个名模罢了，她连你都没放在眼里，目中无人。而且她和贝尔”安娜气腾腾的，但一晃到王薇妮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神情，她把想说的一些话收回。

    “如果你是为了我，我不想”

    “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知道，这世界上，不是只有艾微塔一个美女，随时都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子。总该有人让她受点教训。”

    说罢，安娜立即拨了电话给各家媒体记者，当然也包括时尚界的杂志编辑，她相信，这一回的霓裳羽衣发表，加上令人惊艳的东方脸孔，一定会在时尚界掀起一股旋风。

    她要让一向目中无人的艾微塔，滚到地狱底去受罪。

    相较于一脸报仇快感笑容的安娜，王薇妮则显得惴惴不安。她知道艾微塔有多么想穿上那件霓裳羽衣，在一年的期限到达之前，艾微塔想尽镑种办法让自己能穿上，但到最后

    她担心艾微塔知道总裁让别人穿上那件衣裳后会气疯掉，更担心艾微塔会伤害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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