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的老龟一样,看似一动不动,但一旦时机成熟,就会一下咬住绝不松口,直到活活把对手吞掉!
这一路,都有人在指指点点,各种言论皆有。
谈及薛晋的意外,秦明的骗子出身,以及以后这二人可能会有的下场。二人不想再管,漫无目的地走着,良久,白齐才问道:“你想去哪里?”
秦明摇了摇头,他深知自己不可能再回辟火司了,但是机甲司和六相司的调动命令又没下来,眼下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秦明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是可以四海为家的,他无父无母,奶奶也不管他,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侠客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个人行走江湖、笑傲世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条丧家之犬。
生来为野狗,从来不会惶惶不可终日。只有入了家门,又被扫地出门,才会被人叫作丧家之犬,才会一时间惶惶不知去向!它现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到的只会是孤独、迷茫和无助!
白齐终于从秦明的眼里读出了彷徨二字,原来这人跟自己一样,也会迷茫,也会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秦明彷徨之后终有一天会清醒,而自己呢?只怕只会越发得不可自拔!
大雨依旧淅沥,远处似乎有踢踏踢踏的声音传来。
一匹高大的黑马慢悠悠地显露在大雨之中。
“黑子?”秦明第一时间认出了这马驹。
“是一飞?!”白齐也露出一丝惊喜。
不远处,一个人骑着黑马,披着暗红色的斗篷,她就像一团桀骜的火焰立在大雨中不肯熄灭,这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荆一飞。
“赢了演武大会,怎么还这么狼狈?”荆一飞漫不经心地问道,看来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金吾卫,就连素来不爱打听闲闻的荆一飞都知道了。不过再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事,只怕所有的金吾卫现在都在议论纷纷了吧。
秦明摸了摸黑子,丧气道:“不提也罢!”
荆一飞拉着缰绳缓缓而来,故意道:“你也有丧气的时候?”
秦明并不想答话,只是低下头不停地摸着马鬃,黑子很听话地一动不动。
荆一飞又道:“比试的情况我都看到了,是薛晋技不如人,怪不得谁!”
秦明有些惊诧地看了看荆一飞,未承想这人今日原来一直在场,他踢了踢地上的水,低头道:“其实我也不想伤他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战友。”他顿了顿,又愤愤道,“我秦明是庶民出生,能入金吾卫已经很荣幸了,我只想好好当个差而已,我知道我以前是个骗子,干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但我现在想改,偏偏……这人非要三番五次置我们于死地!当真可恼!”
荆一飞听了秦明一长串的言论,突然冷笑道:“好好当差?嘿嘿,你不知道这禁军也是官场吗,这里的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历来比五行之灾还要可怕,天灾毕竟不会时时刻刻有,但人心恶毒却是要你时时提防,你不想被别人踩在脚下,就要努力超过别人,把别人踩在脚下!这是我入金吾卫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现在,送给你也合适!”
二人愣在当场。
这是冷漠的荆一飞对秦明说过最长最掏心的一段话,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哪怕是飞扬在辽阔的西洋之上,哪怕是二人深陷最绝望的处境,荆一飞也再没有说过这么掏心的话了,那一刻秦明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子,她的心恐怕未必像玉那么坚硬吧。
荆一飞一扯马头缰绳,道:“愣着干什么,马背上有斗篷,上马吧。”
秦明问道:“这么大雨,去哪里?”
荆一飞道:“六相司!”
白齐也好奇道:“六相司?去干吗?”
荆一飞道:“七煞门的案子有新的线索了。”
秦明精神重新一阵,叫道:“那你不早说!是什么线索?”
荆一飞道:“阿福发现了一条新的密道,就在六相司附近,快走吧!”
原来,昨日阿福的小不点偶然间在六相司附近的一棵枯树下,发现了一个一尺左右的洞口,洞穴极深,探不到底。小不点见到这条密道就狂吠不止,阿福起初以为,是这洞穴里钻进了兔子、老鼠之类的小野兽,并不以为意,但小不点不停地拽拉着阿福,似是要他去挖洞,而后自己又钻进去,又跑出来,又朝着千禧寺的高塔狂吠,显得十分兴奋。
白齐惊愕道:“是鼠兵的密道吗?”
荆一飞点头道:“不错,我一听到这事立马就想起会不会是鼠兵的密道,可惜这阿福脑子有些愚笨,并未多想,此事也是今日才来告知我,所以我们还得亲自过去看看究竟。”
秦明大喜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快走吧!”
白齐看了看自己身上,突然有些犹豫道:“等下,我有个小事须处理下!”
“什么事?”
“我们去换个衣服,这一身太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