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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想了一阵,尴尬道:“这个戏法,我……暂时还没想出来破绽在哪。”他转头看了荆一飞一眼,只见她也是满脸难以置信,显然她也没看出端倪。
荆一飞原本对这戏法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她身为金吾卫,虽然也要推理破案,但这和解衣人破解戏法完全是两码事,一个是实战,一个是游戏,一个是寻找蛛丝马迹,一个是找到戏法中衔接得不合理环节,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这神仙索委实诡异,叫她也不禁开始思索分辨。
这三人都木在远处,鼓掌也忘了鼓,茶水也忘记了饮。
只有秦明双手在快速地摆动着,不知道是在模拟还是在计算着什么,他叽叽咕咕道:“绳索,桌子,戏法师……”
“秦明哥哥,你在念叨什么呀?”刘小芷问道。
秦明没有理会刘小芷,自己依旧嘀咕道:“消失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
“为什么这么像……”秦明突然觉得这戏法和鼠兵穿墙而过何其相似,都是凭空消失,那他们是怎么消失的,消失了又去了哪里?难不成真的悬在了天上?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这样,肯定是一开始就被骗了……”
“一定是障眼法!”
刘小芷担心地拉了下秦明,问道:“秦明哥哥,你怎么了?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白齐拉住了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别打扰大家思考,刘小芷略觉无趣,也不再多说话,只是静静等候。
突然,秦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鼠兵是怎么穿墙而过了!”
他这一大叫,吓得整个戏院的人都转头看过来,一个个惊愕道:“老鼠,哪里有老鼠?”
白齐也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秦明反问道:“你们知道刚才那戏法师是怎么消失在天上的吗?”
刘小芷有些不明白道:“不是爬上去的吗?”
秦明又问道:“我是说他是怎么消失在云雾里的。”
这云雾如一团棉花一样悬在半空中,四周无依无靠,人若是爬到了这云雾里,根本就没有其他去处,如何会凭空消失。除非,是天上有一个额外的通道,让他可以顺利逃遁,但是这天上无依无靠,怎么会有通道存在,这也是这个戏法的难点所在。
秦明一语道破道:“因为这云雾根本不在空中,而是在地上。我们的眼睛一开始就被他骗了!”
“地上?!”
“这……”
“不错,是在地上!我们日常用的普通铜镜映照出的影像色如黄昏,不是很清晰。但我知道,南洋一带有一种玻璃镜子十分光洁,照出的人和景跟眼睛看到的一模一样,这戏法师一开始就在戏台上几处恰当的角度摆上几面巨大的玻璃镜子,形成光线反射,让上下颠倒。所以我们看到那个人沿着绳子往上爬,其实根本不是,他是顺着绳子从屋顶往下爬,而那层云雾掩盖的也是戏台下面的密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第一个戏法藏掖之术,就是从洞口变出的东西,说明这戏台上是有几个洞口的,所以那人在云雾里的掩盖下,爬进了另一条密道,从戏台下遁走了。”
秦明讲得很着急,但大体上白齐听懂了。这神仙索的戏法也分为天上、地上两个部分,所谓地上的部分,由于光影的倒射,其实是观众看到的空中部分,这戏法师一开始就利用绳索倒悬在戏台之上,当然这真实的部分被隐藏在右侧的帷幕后面,观众看到的只是光影反射出来的倒悬影像罢了,而后他甩动绳索,这绳索粗大,外面是麻绳里面是空心的,隐藏在桌子底下的人将一根钢索穿入绳索之中,让绳索的质感开始发生改变,看起来就好似活过来了一样,而后钢索带着绳索笔直向下,一直通到云雾之中,戏法师向下爬行,待快进入云雾时,突然松手,整个人和绳索都直接坠落在戏台下的暗道里,完成了逃遁。这场景,在台下的人看来,就是人突然消失在半空中的云雾里。
所以,这戏法开始时,戏法师有意降低光线,让四周昏暗,同时戏法师赤裸上身,头戴帽子,为的也是不让人看出倒悬的破绽。
这戏法的难度远胜了前两个,不单要求戏法师有很好的空中控制姿态的能力,而且还利用光影折射,若是稍有一个环节配合出错,就会露出破绽,所以一般戏法师都不怎么愿意表演也在情理之中,另外,明初时南番玻璃镜子数量也极少,明人很少见过此物,自然也就猜不出利用镜面反射这一原理了。
秦明又解释了一大堆,众人大致明白了神仙索的奥秘,只是这跟鼠兵借道又有什么关系,刘小芷再次问道:“所以……”
“那次,清脆的爆炸声是镜子被炸掉了!”这次白齐也瞬间明白过来了,“所以,那些鼠兵不是钻墙而入,而是从城墙下的密道逃跑了!鼠兵出现的时候是快到子夜的时候,他们先在这个城墙上安了几面镜子,这镜子反射砖墙,又有迷雾掩盖,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而后他们从城墙下的地道钻了进去,而在我们看来,他们却是从半空中直接穿墙不见了!”
“他们一入密道,就会引爆藏在镜子后面的炸药,将这些障眼法的道具全部炸成粉碎,砖缝里灰尘沙粒本来就多,这落下的镜子碎末自然也看不出来了。”荆一飞也逐渐明白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泰安门啊,可不能再拖延了!”秦明大叫道,四人再也顾不得看戏,一起冲出了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