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雪忍痛听了,眉尖一挑,“华信这是想得到冠参的真心,冠参倒是享齐人之福。”
腹中疼痛并未如预料中那般减轻,待雪握住画善的手,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咱们回府罢。”
画善慌忙将手放在待雪腹上,“小世子动的厉害么?”
她突然瞪大了眼,“公主,你流血了。”
便是李付丞少年老成,看到血迹也不禁手足无措。
他架起待雪,朝掌柜吼道:“备马车。”
掌柜一怔,见这个冷漠沉默的少年发怒,连忙应下。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李付丞和画善小心地将待雪扶上马车,既想驾马疾行,回府找方慈大夫,又不敢如此,担心马车不稳,待雪受了震荡。
画善一贯的镇定也消弭了,神情慌乱,不停地安慰待雪。
待雪额角沁出细细薄汗,眉头紧锁,咬紧牙关忍着痛苦。
李付丞见待雪难忍苦楚,让画善将待雪抱住来减少车的震荡,扒开车帘冲外面赶车的吼道:“以最快的速度到林侯府,听见没有!”
回应他的是马车全速疾行而去。
待雪抓紧披风,口中呻吟唤道:“书落,书落……。”
李付丞眸色倏地变暗,面无表情道:“很快就到侯府了,你忍忍。”
待雪放佛从他的话语中得到了力量来抵抗难捱的疼痛,神智清醒了些许,抬眼看见李付丞眼眸里毫不作伪的担忧,虚弱道:“谢谢你。”
李付丞没有答话,只微摇了摇头。
画善抱着待雪,手不经意摸到待雪衣裙下的血迹,“公主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这可如何是好?”
李付丞冷静道:“我曾在医书看到过,八月腹痛流血可能是早产的征兆。速回侯府,府里有两位神医,不会出事的。”
他的冷静仿佛感染了画善,画善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用衣袖给待雪擦额上的冷汗,不时轻言安慰待雪。
所幸客栈距林侯府并不遥远,马车疾行,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林侯府门前。但这短短一炷香于车上三人而言,却是如斯漫长。
李付丞匆匆下了马车,进了侯府。不一会林墨和他一起出来,两人满面焦急。
林墨唤家丁上前帮忙,李付丞从画善手中抱过待雪,大步流星地踏入侯府府门,朝画善丢下一句:“去寻神医。”话语简洁有力,画善下意识地听从了他。
藏雪苑内好一阵兵荒马乱,待雪被安置在藏雪苑的床榻上。
一旁的丫鬟端了热水上来替待雪擦拭脸颊。李付丞从她手中接过布巾,挥挥手让丫鬟退下。
画善领了屈明子来时,正巧见到李付丞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神志不清的待雪擦拭的景象,脑海里突兀的闪过一个念头,却在慌乱中没有抓住。
她慌忙上前,“方慈大夫外出看诊去了,好在寻到了屈神医。”
画善闪开,屈神医的身影出现在李付丞的面前。他眯起眼打量屈神医片刻,虽然这个性情古怪的神医有些不靠谱,但是现在只好依靠他了,遂起身让座。
他在打量屈神医的同时,屈神医也在打量他。屈明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警惕,眉尖闪过一丝不郁之色。
林墨从门外入内,朝屈神医拱手道:“公主现下如何?”
屈明子眉尖一挑,话有所指道:“我不习惯看诊时屋子里有不相关的人,除了画善姑娘,其他人都出去罢。”
李付丞只瞥了他一眼,便一挥衣袖和林墨一同出了屋子。
屈明子的嗓音冷艳清亮,“劳烦姑娘将门阖上。”
画善随即想到待雪是有身孕的妇人,本应由女医来看,现下无法,由屈神医看诊,但外面还有男子,大敞着门总归是不好的。故而听从了神医之语,阖上了门,将李付丞和林墨担忧的目光隔离在一门之隔外。
屈明子看诊方式与方慈不同,他不用脉诊,只将尾指搭在待雪脉搏上,不过片刻便开了药方让画善命下人去煮。随后取出针灸包,命画善褪去待雪外衫,在待雪身上几处穴位施针。
画善惊奇地看着待雪面色渐缓,呼吸逐渐匀畅,额首也不再冒冷汗了。大约是疲惫太过,待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