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但在这城里也算个美人了,论身材她却不输任何人,天生而来的风流体态自有其卓然不群的资本。
“你在做什么?”丁莉媚眼如丝,道:“庆哥,我知道你被那妮子撩上火了,妹妹我给你去去火呀。”汪国庆突然勃然大怒“骚货,给老子滚!”
丁莉无端惹来一顿羞辱,泪水立时泉涌而出,一手捂脸,一手掩住胸匆匆逃开。汪国庆立直在摇摆的孤灯之下,神情狰狞,愠怒之色久久未褪,良久,他将手从自己的裤裆中抽出来。
在灯下照,上面布满了粘滑的液体。就在他快要得偿夙愿的一刻,他的小弟忍受不住如此激烈的刺激,竟临阵泄了,该死的东西!他把那只写满失败的手握成拳头,往桌上狠狠砸去,也不知道嘴里在骂谁。连接几日,芷青一直把自己锁在自家小院中,总是依在奶奶身边不肯外出,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再也不敢触摸洞外的空气。
奶奶没有过多地留心她的变化,只是奇怪这野妮子怎么一下变乖了,有人陪伴倒也高兴,闲来没事就讲些她父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给她听。芷青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时不时溜到那扇紧锁的木门上去了,她的心情一直惊惶不安。
她最害怕的是汪国庆来找她,事实上这几日也派人来叫过她两次,她都装不在家,不敢再与那魔王见面。要是前几日那一幕只是一场恶梦就好了,可惜不是。
因为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轻轻的,很有礼貌,是丁莉的声音“袁芷青在家吗?”芷青紧张地冲奶奶摇头示意。奶奶不明所以地答道:“谁呀,我家闺女她不在呀。”沉默了一会,丁莉淡淡地说:“袁芷青,我知道你在。
我来只是递个话,今天学校开千人大会,汪司令在教学楼等你,希望你参加,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脚步声远去。芷青脸色苍白。
奶奶不无担心地看着她“闺女,没出啥事吧。”芷青强笑道:“没事,同学约我玩呢。我先进屋一会。”
过一会,换了一套深色长衣裤出来,两条小辫扎得整整齐齐地拖在两边,哭过的双眼还泛着红丝。
“奶奶,我走了。”她咬住牙关竭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再度失控,打开院门,灿烂的阳光倾泄而入,胸前的像章也是一脸灿烂慈祥的笑。
很远就能听到襄江一中此起彼伏的狂呼口号声,校园里密密匝匝挤满了人,大都是一张张青春朝气的稚脸,被革命的激情鼓荡得红通通的,口中呼喊着口号眼中放射着狂热。
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由绿色、深蓝色和灰色组成的海洋,波涛汹涌。被海洋团团围住的是临时搭在操场中央的一座高台,简陋的木板搭建,摆上几张书桌,高音喇叭支着。
几支造反派的主要头头趾高气扬地站在麦克风后面,一声接一声地高呼:“打倒封建余孽张道成!”台下群情激愤,一同怒吼“打倒封建余孽张道成!”当然,小将们远非主角。
也不愿意成为主角,主角们都在前台站着呢,头上戴着报纸糊的高帽,脖子上挂上一块块大木牌,上面用拙劣的毛笔字在每个人的名字前都冠以“反动学术权威”
“走资派”“现行反革命”的美誉,而这些头发或花白或稀落的臭老九们还得毕恭毕敬地躬身站着,不敢抬头,还得仔细聆听台下沸腾的人海对他们发出的排山倒海般的讨伐,他们被这无名而起的巨大的愤怒弄得惊惶失措,像狂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没有人还会忆起,一年多以前,这些人还是手持讲鞭,在神圣的讲台上谈经论道的智者,还是备受尊敬的校长、老师,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小撮阶级敌人在强大的专政机器面前在害怕,在畏缩。
芷青没有加入其中,在人群外面默默地看着,不敢说也不敢想运动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莫名的心痛,她不明白,为什么过去那些可亲可敬、有文化又有教养的好人怎么一转眼都成了敌人,必欲打倒而后快了。
或许这正是她从内心始终抗拒这场运动的原故吧。她还害怕,害怕汪国庆这些人,就是他们在台上翻云覆雨,说打倒谁就打倒谁,像上帝一样。
掌握着凡人的生死,难道这些汪国庆们真的代表了革命吗?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臂。汪国庆悄无声息地说:“跟我走。”
手力很大,容不得她挣脱。在轻微的强力与抵抗中,两人别别扭扭地绕过人群,朝教学楼走去。不管用什么标准来看,这幢楼也够老了。
还是五十年代初建起来的那种典型苏式建筑,四四方方的布局,宽大的走道,灰白的墙面上因为漏水和风化,早已剥落下不少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