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偶遇弘昼,本以为是主人欢喜,到底也该赏用她身子,这儿女温柔、云雨绵长、也该有一二哪知弘昼竟是“忘了”
自己也是清清白白女儿家,做人性奴,求人一奸,居然还被如此轻贱,其间悲苦耻愤、伤心屈辱,实在是难以言尽其后,更有一段隐约似有不妥也不敢告人的公案,常在她心头缭绕,此刻听弘昼一声“你别委屈”说出口来。
但觉五内如同剪绞一般明知道担待不起,却也回不出话来,只是弘昼这话,漫说香菱听了垂泪,宝钗也觉得担待不起,才要起身说话,香菱已是回过了神,重重磕了头道:“主子言重了,香菱是哪名牌上的人,怎么敢为了这么点小事委屈一心伺候好我家小主,便已知足。”
只是到底止不住鼻酸,还是垂下泪来。弘昼却是改不了的心性,散漫不羁,此刻已有了些些酒意,又自饮一杯米酒,笑道:“你若不委屈今儿晚上,本王宿在你家小主这里,你一起来伺候如何?”
香菱听得天旋地转,脸红心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了一句什么。却只听弘昼已经借着酒意“笃、笃”敲着那桌子,笑道:“你别出去了。
就一旁伺候我和你家小主再说说话,回头你先伺候我们一起沐浴再歇息小娘儿家,也是开了脸的姑娘,怎么羞成这样”
他此刻算是三分熏醉,转过头对着宝钗笑道:“如今想起来,这还是头一回叫其他女奴,陪着一起奸我小钗儿算起名份虽是小嫂,也到底算是你屋子里伺候的人你可忍得这份羞辱?”
宝钗心头是百转千回,一对剪水秋瞳皆是迷蒙,却好似咬了咬牙齿,凑过来,轻轻在弘昼耳边低语:“钗儿自然是懂得要脸害臊的。
钗儿身子给了主子,还要和屋子里小嫂一并伺候,这枕席上给人瞧着,岂不是羞死,何况还要一并给主子受用主子不说,钗儿也是羞苦,只是这是钗儿份内的事不问钗儿羞不羞,只问主子心意要不要就是了。
主子喜欢,钗儿就是再羞,做什么都是应当的。莫说是跟香菱一起,就是跟琴妹妹一起哪怕是跟我娘亲一起也是主子一念之乐罢了。”
弘昼哈哈大笑,打个酒嗝,倒好像想到什么,才道:“你就是懂事,知礼,又能扰心,你娘有了岁数,却也是个风流的。琴儿年纪小,却也好,今儿只怕是弄伤了她,却是可怜见的,赏她个‘小姐’位份算是抚慰
自然,这也是你和李纨调教的好。也该赏李纨教养几个女孩子不容易,也晋为‘小姐’,她素来爱梅,赐个趣号,就叫‘梅先生’还有情妃去了,园中只有凤丫头一个妃子位小钗儿你说本王再封一个妃子可好?”
宝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万没想到弘昼问出这种话来。她纵再雅致静淑,如何不知道园中情妃已丧,凤姐一人独大,并非弘昼所愿,若要再封妃,无论是论恩宠、论容貌、论根基、论得体,论位份,自己都是首当其冲。
她明知此事颇犯凤姐忌讳,好在自己和凤姐上头有薛姨妈、王夫人姐妹之情,也算是根基相连,她也是刻意容让,园中事务,一概不管不问,只每日和湘云、妙玉等说说诗词,讲讲禅机,再不肯掀起波澜的。
只是此刻弘昼居然当面问起,她如何不慌乱,旁人也就罢了,她却自问颇知弘昼绝非“荒唐无知”之人。
只是园中事务,说到底不过是弘昼胯下性奴们争风吃醋的小事罢了,又有些风月意趣,这主子才由得众人暗里波澜,但是可卿之死,却明明颇犯了弘昼忌讳,如今问起,她如何不慌。竟是呆了半晌,不知如何回话。却说弘昼说起“封妃”
之事,这宝钗愣了半晌,竟不知如何回话。好半日,再偷眼瞧瞧弘昼神色,却已经不敢坐着,下来跪了,才轻声细语回道:“主子主子这话,实在让钗儿有些心惊了,其实园中位份,是主子恩典赏赐,凭是加封、贬斥,其实都在主子一念之间,不过是增添主子兴趣的玩意儿罢了,我们做
性奴的不该有多的想头,只是主子有问,钗儿不敢不回,凤姐姐自来是个妥当人,打理园中事务,上上下下最是繁琐,园子里除了两位昔日里的太太再没人可和她相提并论了,我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家。
其实都是只知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不知柴米油盐、金银铜铁的,凭主子怎么恩怜宠爱,却到底不晓世务,难登大雅之堂。自然,主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若问我的心,我以为或者就以凤姐姐一个人处置,便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