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良久,石剑鸣不禁奇怪,妹妹何以还不出来相见,遂将此意询问母亲。
老妇人闻听剑鸣询问女儿何以未曾出来相见,不觉又是悲从中来,伤凄地将女儿石菱四年前被一位高龄童颜白发的尼姑,化缘带走,惟那尼姑曾允诺四年以后,必定让她艺成下山,助她兄长歼贼平魔,造福世人,只是四年将满,依旧音讯杏杏,不知下落,老妇人说着又是一阵悲呜。
玄云仙尼和秦宛真也一旁劝着石母,暂勿悲伤,并安慰她说,子女俱已长大成人,手刃血仇,天伦团聚之期,为时不远。
石剑鸣三人在家盘桓了数日,辞去老母,南下路上闻说这高邮湖,强贼出没,不时掳掠民家妇女财物,无恶不作,州府无能,屡剿无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任听数百里内民怒沸腾,无法安生。
是以石剑鸣遂同玄云仙尼、秦宛真奔高邮而来,意欲为民除害。
这日来到高邮,闻听这号称“水底青蛟”的聂廷虎,不仅本领高强,而且还与海南某位高人有所勾结,是以石剑鸣思念杀父血仇,夜不成寐,只身来探“碧湖庄”
“碧湖庄”为高邮湖内一浮洲,洲分为二,前洲宽大,楼台亭榭,花木繁荫,系“水底青蛟”聂廷虎及其近臣党羽所居,后洲较狭,四围遍生红白莲花,故曰:“依荷轩”专为“凌波仙子”杜飞云所占。
后洲前洲,一衣带水,俱皆遍地巧设机关,外人不明路径,绝难进入庄内,兼之“水底青蛟”聂廷虎与“凌波仙子”杜飞云武功了得,江湖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侠士,虽有仗义翦除之心,而无探穴搏虎之力。
石剑鸣初涉江湖,又未曾听得附近高明指点,是以那晚独探“依荷轩”之时,刚刚进入院墙,即被杜飞云独运匠心所设计的“醉打罗汉”捕捉。
小红、小绿、亦黄、亦青四个手脚灵活,武艺不弱的丫头,解开机关,见是一个身材魁梧,眉清目朋的白净英爽少年,遂即饿虎捕羊一般,拖进前楼,趁着主母“凌波仙子”杜飞云外出未归,先施迷药,准备泯去他的真性,四人轮流分享鲜肉,咨意淫逸取乐。
石剑鸣十年在天目山,功力纯厚,平日师父殷殷教诲,是以虽受迷药之惑,总还能凭着自己功力修养,正襟危坐,全力抵御。
惟药力渐发,愈来愈猛,石剑鸣终于控制不住,当“凌波仙子”杜飞云掳邵谷人归来时,真性已经大泯,遂有浴室之被戏“若仙秘室”之好合。
且说石剑鸣在杜飞云“若仙秘室”里,初试云雨,男欢女爱,一夜风流,醒来时,幽室之中,残烛垂泪,尚不知日头之近午。
石剑鸣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身旁躺卧着一个云鬓蓬松,娇艳可人的美人儿,不觉吓了一跳。
他只记得昨夜来到高邮湖,起初被四个使女模样人的死缠着,以后又被两个几乎全裸的少女服侍沐浴,以后的事便恍惚不可记忆。
想着又偏过头来,看见身旁女即的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从她那安祥的睡眠神色上,似乎觉察不出她是一个坏女孩子,可是她竟然躺卧在自己的身旁。
身子再一转动,石剑鸣更是大惊失色,不仅弄清楚自己赤身露体,连身旁这女人,可不也是光条条,柔滑滑的一丝未挂,转动之间,肌肤相亲,颇有异样感觉。
既觉不对,急欲披衣,可是幽室之中,罗帐内外,哪儿有自己的衣衫?急切里抓起故放在床沿上的一条被单,草草裹起,跳下床来,四顾张望,只墙角上有一垂直出处,而且洞口被遮盖着,光线幽暗。
再回来走至床边,已见她惺目半启,微笑含情,偷偷望着自己,并轻轻唤着:“鸣弟弟,你起来啦!”
石剑鸣见她称呼亲昵,友善关切之情溢于言麦,不禁心奇,她到底是谁?这般对待自己。
正自沉吟不语,不知如何回答,又听她说道:“弟弟,过来坐在姐姐这里。”伸出一条润圆玉臂,向他招唤着。
石剑鸣被闷在葫芦里,冲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姐姐?”
杜飞云略为一怔:“这人怎么如此无情,一夜欢爱,起来就不认人了!”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夜他被那个药蒙蔽了真性,是以昨夜事,恍惚不可记忆,遂移嗔作喜说道:“我是石剑鸣的姐姐不成吗?”
石剑鸣见她指出自己的姓名,语意亲切,遂即坐到床沿上,问道:“你是谁呢?这般恩遇于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杜飞云笑了笑,玩弄着他的一只手掌说道:“我是凌波仙子杜飞云嘛!昨个夜里你还口口声声亲亲昵昵的喊我呢!”
石剑鸣一听这娇媚的女娃竟是赫赫有名的“凌波仙子”杜飞云,心里吓了一跳,霍然从床沿上跃起,瞪大着眼睛怒形说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淫娃,竟然嫖了你的石少爷,还不给我跪下来纳命!”
杜飞云见状闻声,大惊失色,惶恐说道:“好弟弟,姐姐喜欢你,你怎么这个样儿呢?快坐下来,听我解释。”
她焦急的神情,使人看了,心里好生不忍。
石剑鸣嘿嘿冷笑了两声指着她说道:“哼!解释?大爷都被你嫖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杜飞云听他说被自己“嫖”了,又好气又好笑,忍住气近乎哀求似的说道:“好弟弟,你”“谁是你的弟弟,别不干不净的!”石剑鸣怒斥道。
她实在急了,急得痛苦着脸儿哀告道:“剑鸣,过去虽曾荒唐糜烂,可是自从昨个夜里看到了你,便决定痛改前非,把我整个交给你,天涯海角,一生一世,为你所有好弟弟,快别再说那些令我伤心的话。”
石剑鸣真想不到她竟然对自己打了这个念头,看她这般口气,确使他深深感动,可是石剑鸣略一沉思,霍然昂首,又是愤怒已极的说道:“贱东西,你想给我做老婆?嘿嘿!我可不要你这个破烂货!”
杜飞云听到这句话,一颗芳心可真是几乎为之震碎,她呜呜咽咽的伏在枕头上哭泣起来了。
石剑鸣一语刺着了她的痛处,自从她见到石剑鸣以后,早已为以往的荒唐丑事,有太多的忏悔,而这些忏悔又惟恐不能被他见谅,现在,他已经对自己的一腔热望,宣判了酷刑,这怎能不叫她伤心呢?
她爱石剑鸣,可是她太嫌操之过急,以致昨夜风流,惹恼了他。
石剑鸣见她伏枕哭泣,始而感动,继而又发出一声冷笑骂道:
“好一个臭婊子,竟然还给你家大爷来这一套假惺惺的软功夫,再不穿衣下床受死,石大爷可就要动手了!”
她泪眼扑簌,怅然望了望石剑鸣一眼,哽咽不能成声的说道:“弟弟我求求你请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石剑鸣此刻神志坚定,不为所动的大声斥道:“快点住嘴,披起衣服来!”
她像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一样,伏在枕头上哭泣着,哀伤欲绝,悲不自胜,铁石心肠看见,也要一掬同情之泪。
乳虎出山的石剑鸣,初涉尘世,怎能了解到一个历经桑海的女人,其复杂的感情转变过程呢!正如许多人不敢轻于相信一个屠夫恶霸,回头向善的心情是一样的。
石剑鸣见她依然哭泣如旧,心肠一狠,伸出单掌,猛疾往她娇躯上掴去,只听“哎哟!”一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便已不省人事。
石剑鸣这一掌虽然未曾贯注真力,只是愤然发出,杜飞云又在哀痛欲绝的灰丧心情下,猝然不防,毫无抵抗的受害,自然是即刻昏去了。
掌刚落下,猛听身后脚步急奔,一个娇嫩声音怒喝道:“该死狂徒,竟然毒手伤害我家小姐,还不与姑娘纳命赔罪!”
声到人到,两个二九年华,风姿不凡的美人,四只秀掌也已攻来。
石剑鸣见掌已贴身,急忙斜刺飞出,落往墙角,惟身上所裹被单,被他一纵,已然落到地,上,弄得赤条精光,石剑鸣下觉一阵脸红,急忙俯身拾取被单。
四个少女不肯让人,趁他弯腰,双双攻出。
石剑鸣见状,急急缩回手臂,双掌分花扶柳,准备挡开四只秀掌。
二女见他出掌厉害,急忙缩回出招,趁着石剑鸣双臂挡出之际再次猛攻,并怒声斥道:
“我家小姐真心有情于你,想不到你人面狠心,下此毒手,亦青、亦黄姐妹,今天存心拼个你死我活。”
石剑鸣见四只秀掌,疾风落叶,分从上下左右四方一起攻来,上下左右均无处可躲,情知不妙,急缩双臂,运气抵挡。
不料气尚未聚,四只秀掌已然攻至,挡架不及“期门”“玄机”二处要穴,已然被人点到,身躯一软,倒在那墙角上。
这边亦黄、亦青,出掌被石剑鸣硬挡,二人也猛觉手臂一麻“蹬!蹬!蹬!”连连倒退了数步,亦黄受伤较重,并已不支坐倒地上。
亦青忍着一只酸麻的手臂,急忙扑到牙床之上,双膝跪在杜飞云的身侧,伸手一摸,脉波尚能正常跳动,知道受伤尚且不重。
这边亦黄,见亦青脸部神情猜知还有救药,急切说道:“青妹快去小姐楼上把那‘七宝、还魂丹’取来,让小姐吞下,再作道理。”
亦青闻言,一个飞身落在机关椅上,急按机钮,徐徐升起。
亦黄虽曾受伤,总未太重,转头看了看躺在墙角边的石剑鸣,见他双目紧闭,脸泛苍白,又见他赤身露体,不觉好笑,心想:“光着屁股和别人打架的,我还是平生仅见呢!”
你道亦黄、亦青,何以忽然出现在“若仙秘室”呢,原来四位丫头,二人“看守”红脸少年邵谷人,二人伺候小姐。
亦黄、亦青也总是昨夜“辛劳”又觉石剑鸣与小姐好梦未觉,何必呆在屋里守候,不料出屋到花园里散步不久,回来时就听到了石剑鸣最后那一声怒喝,以及小姐悲痛欲绝的哭泣,随即下洞,已见小姐被伤,不觉大怒,二人齐齐出掌往石剑鸣攻出。
语云:“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想在“凌波仙子”杜飞云手下的四个贴身丫头,也还能弱到哪儿去了!
况石剑鸣良宵昨夜,几番风流,元气大伤,自己又躲到一个没有退处的墙角里,自然双掌难抵四拳,被亦黄、亦青两个武功高强的丫头点倒了!
亦黄在地上正望着光条条的石剑鸣在暗自发笑的时候,亦青已然拿着“七宝还魂丹”从楼上落下洞来,急忙剥开腊囊,将一颗朱红色,芳香四温的药丸,送到杜飞云的口里,另外又将一颗调治内外伤的药粉,递与亦黄和温水吞下。
“七宝还魂丹”顾名思意系由七样上好药料调配而成,灵验异常。
杜飞云吞下不久,已然悠悠醒来,眼圈红肿,泪痕未干,刚刚睁开双目,只听她以微弱的声音说道:“鸣弟弟,鸣弟弟原谅姐姐吧!”
亦黄、亦青虽不能尽详她语意何在,总也是愤愤为自己小姐不平,只听亦黄咕呶道:“还要人家原谅呢!再原谅,恐怕就要打死你了!”
床上的亦青也奇怪道:“黄姐,姑娘怎么完全换了一个人啦,往日她何等任性子,今天被那小白脸打伤了,还要请人家原谅!我真是大惑不解。”
亦黄又神秘地说道:“依我看,姑娘大概是真心爱上了人家啦!”
杜飞云刚刚睁了睁眼,说了一句忏悔的话,嘴角上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又昏了过去。
她这一昏,可把亦青吓壤了,急忙忍着一只尚在酸麻的手臂,一阵推拿,又把一颗“七宝还魂丹”塞到她樱桃般的小口里,过了一会,方才再次转醒过来。
她转了个身?睁开秀目,发现自己心爱的石剑鸣躺在墙角边,不禁花容失色,怒声骂道:“你们两个该死的丫头,我要”
话说至此,气得语不成声,撑着一只刚刚醒转来的受伤身子,就要走下地来。
亦青见状,急忙伸手,想把她按下,口中并说道:“姑娘且请息怒,你还才刚刚好呢!”
杜飞云怒容满面,霍然一掌向亦青掴将过去,挣脱开她的手,翻下床来,踉踉跄跄,向石剑鸣躺卧之处奔去,也顾不得自己赤身露体,一丝未挂,就扑到他的身上,急伸玉掌,摸了摸石剑鸣的胸口,方才怒容稍息。
亦黄见状忍着手臂酸麻,也忙不迭奔了过去,亦青虽然被打,也强忍一份难堪,拿了一件晨缕替杜飞云披上。
不知怎么的,杜飞云怒气消失之后,竟然伏在石剑鸣身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口里并不住的嚷着:“可怜的弟弟,可怜的弟弟呀!姐姐对不起你。”一片痴情,令人鼻酸。
亦黄忙着把那条被单盖在石剑鸣光条条的身上,安慰着她说:
“小姐且别伤心,石少爷只不过被我二人点倒,受伤不重,只要一解穴道,再灌些好药,不会碍事,还是小姐珍重玉体要紧。”
说着忙让亦青取来“七宝还魂丹”掀开石剑鸣的嘴唇,顺着温水灌了下去,自己又急忙伸去秀掌,猛自往他的“期门”“玄机”二处要穴,点了两点,解开了穴道。
石剑鸣下到一刻功夫,即已醒转,睁眼瞧见泪人儿般的杜飞云,一腔怨愤,顿然无形,可只是不肯言语。
杜飞云见他已然醒来,芳心稍慰,啜泣之声也便渐渐平息,忙令二个丫头,将他抬上绣榻,可是自己也还是站立不起来。
亦黄、亦青也忙把自己姑娘,裹着一件缎绣的晨缕,抬上牙床与石剑鸣躺卧了个并头。
天已过午,亦青急忙出得若仙秘室,让厨师拾夺吃喝东西去了!
亦黄恐再生变异,虽见人家并头而卧,自己干晒着,也不便离去,只得闷坐在床边,转过脸儿,守候在那里。
杜飞云转了个身,伸出一只玉臂,抚摸着石剑鸣的脸颊,眼睛瞧着他一张逗人喜爱的英俊脸庞,轻轻唤了一声:“弟弟”
石剑鸣不答不理,眼珠儿直瞪着房顶。他能对身旁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鸳鸯并枕,绣被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单子以不理不睬,这种坐壤不乱的俊劲儿,真令旁观的亦黄心里叫绝。
亦黄心里为自己这个平时飞扬跋扈,骄纵成性的姑娘暗暗抱屈,心想:
“听小红姐说姑娘变了一个人,起先直还不敢相信,想不到竟真是那么回事,这倒是什么道理?”
她坐在椅子上,不时望着姑娘那份委屈求全的模样儿,越想越想不透。
又听杜飞云近乎哀乞的说:“鸣弟弟,是姐姐太过于喜欢你了,所以一时间做错了事弟弟,姐求你,宽恕了我。”
石剑鸣微微偏了一偏头,睨了睨她,见她一脸真挚温和的神色,嘴角上挂着一丝歉然的笑意。
一双俏丽动人的丹凤眼,被里面一只柔荑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掌心,一股热气直透全身,铁似的心肠也下觉间即刻软绵绵地,受了感动,心想: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既然忏悔过去的过错,存心向善,我又何必那么老是硬着心肠不理睬人家呢?”
又想道:“不管过去她怎么样,她喜欢我总还是没有错儿的,只要我今后能够把持得稳,诱她向善,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石剑鸣想到这里,也就转过了脸儿,略显羞涩的唤了一声:“云姐姐!。”
欲言又止,一副天真烂漫味儿,使杜飞云心花怒放,连自己的内伤也忘了痛楚。
同时欣喜之下,不知怎么还参杂着一份莫名的羞赧,也慈和,欣然,而又娇羞多情的说道:“弟弟,你喊姐姐做什么?”
石剑鸣审视着她的一双大眼,清澈、明洁,妖邪之气已经俱无,心下大慰,像一个小孩子撒娇似的说道:“我我只愿做你的弟弟!”
一片凄然的影子,掠过她的脸上,但随即又快乐的说道:“是吗?弟弟,你不做我的弟弟,做我的什么呢?”
她莞尔地笑着,眼神里完全是一个大姐姐的味道。
石剑鸣一听她竟然说只做自己的姐姐,心里也猛然一喜,但不知怎的,又多情的看了她一眼,嘴里却喜孜孜说道:“云姐姐,那太好了,我一定做你的好弟弟!”
杜飞云被他这多情的一眼,看得心里疑云一团,心想:“他眼光里明明是充满着情意,何以嘴巴里却又说得那么正经呢!”
既见石剑鸣那么高兴,也就说道:“好弟弟,我也一定做你的好姐姐!”
说着也深情的望了他一眼,被窝里的手也越发握得更紧了!
亦黄在旁边听见人家姐姐呀!弟弟呀!黏在了一块,听得心里痒痒地,难受不过,也就借故出了“若仙秘室”
上面两个少男少女,尤以石剑鸣此刻心里已经喜欢了人家,却又觉得人家配不上自己,明明自己已经原谅了人家,却仍嫌人家过去有太多的错误,是以欲言又止,表里不一。
杜飞云心里也是明明知道自己痛爱着人家,嘴里却又不敢违拗他,只得说要做人家的好姐姐,也就是说,明明不愿放弃他,却又不得不表示放弃他。
这也是一个坏女人,回头向善时,可悲,可悯,亦复可怜之处。
且不说石剑鸣“凌波仙子”杜飞云在“若仙秘室”彼此都以矛盾之极的心理“若是无情却有情”的,彼此诉说着闲话,那边“碧湖庄”上却早已闹得天翻地覆,剑气干云,险象环生。
原来和红脸少年邵谷人住在“知客栈”的僧道俗三人,云梦和尚、云中道人和石剑鸣的师兄姚淇清,大早醒来,已不见了邵谷人,不禁惊疑满腹。
原来邵谷人轻功最佳,兼之三人半月奔波,疲倦已极,睡前不疑有他,是以邵谷人独自出得“知客栈”三人俱然不觉。
既然发觉邵谷人不见,当即匆匆用晨膳,雇了一只渡船,直访高邮湖中的浮洲“碧湖庄”
僧道俗尚未靠岸,早已为庄上巡逻汉子发觉,大声喝道:“那是哪个没有生眼睛的,竟然瞎撞瞎碰的,敢到大爷们的‘碧湖庄’上来?”
云梦和尚张着一张笑哈哈的大嘴答道:“无知野徒,还不快去通报你们的‘水底青蛟’聂廷虎,前来迎接你家佛爷!”
那巡逻汉子一听来人直呼自己庄主姓名,再瞧三人来势,哪敢怠慢,急忙飞奔进庄,报与聂廷虎。
“水底青蛟”聂廷虎一听来人直呼自家姓名,并指着要他出来迎接,不悦之心即生,顺口说道:“且让我出去瞧瞧,把他宰了再说。”
出得庄门,一僧一道一青年已然上得岸来,看那僧道二人神采奕奕,精光蕴露,猜知都是会个两手的,来意善恶尚且不知,遂收敛起一对阴沉的丑脸,笑脸迎人的说道:“不知三位高人到来,未曾远迎,聂廷虎这厢有礼,并请恕罪。”
云梦和尚云游四海,遍历天下,见来人三角眼,塌鼻梁,不黑不黄的一付阴沉恶相,早已对他猜透了八分,哈哈一声长笑,说道:
“大庄主今个屈驾出迎,贫僧实是不敢,不过咱们快人快语,请问一句,敞友红脸膛少年邵谷人,昨夜可曾是大庄主的座上客吗?”
聂廷虎已知人家是来找梁子的,有些念然的说道:
“碧湖庄上接待过天下英雄好汉,莫说是一个红脸少年,十个百个自也可以接待,只不过咱家倒还没有会过什么红脸青面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