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感到十分陌生。
茫然中,老者未再进击,不过脸色却异常难看。
“嘿嘿,范老大也有吃瘪的时候?”
老者正困惑中,忽然有人如此讥讽着,使老者听了,立刻面红耳赤。
但仅只一掠即逝,接着便听老者喝道:“毛大谷主
既然来了,尚藏着不出,难道想捡死鹳子不成?”
“哼!不是不出,是怕犯了你范老大的禁忌!”
“哼!翘起尾巴就知你要拉什么屎,明明已违背诺言,还说什么怕禁忌!”
老者说至此,把话停了一下,又喝道:“别再装腔作势,快滚出来吧!”
“说话客气点好不好,别老是凶巴巴的,谁还怕你不成?”
话声方落,即见从一根冰柱后闪出一位黑衣老者,马脸无须,仅嘴唇上有稀疏几根山羊胡,三菱眼,吊客眉,鼻子小得简直可怜,比一个布钮扣大不了好多,骤看起来,像一块平板上点缀了鼻子眼似的。
但他的态度却异常傲慢,大刺刺的一摇三晃往姓范的老者跟前走来。
季豪见他们互相对骂,已没有自己的事,便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刚转过脸,尚未迈出步,便听才来的那位老者叫道:“娃儿,你是这场戏的主角,你要一走,仅剩下我们这些龙套,还怎样争取观众,再说人家苑老大,也不会轻易让你走呀!”
毛谷主这番话虽轻描淡写,却暗里是在告诉姓范的老者,说娃儿要溜了,快把他拉回来吧!
果然,毛谷主的话方落,便听范老大喝道:“乖乖的给我站住,敢一动步,叫你立毙掌下!”
“呸!穷坏些什么,也不是死了爹!”
季豪本是对范老大不满,嫌他说话太自大,可是由于未说清楚,便觉得他是两个老者一齐骂了。
所以当季豪的话刚说完,便见两个老者同声喝道:
“好小子,长了几个胆子,竟敢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还不给我滚回来!”
毛、范两位老者喝着,腾身而起,向季豪截去!
“哈哈,以两位武林前辈,联手对付一个吃屎孩子,不嫌有失身份?”
毛谷主和范老大两人闻声,忙刹住身形,觉得脸上顿时有点热辣辣的,感到满不是味道。
实在的,以“死谷”大谷主毛义松,和“落魂坪”
当家的苑守清,不论任何一人,都是跺跺脚山摇地动的人物,而今竟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难怪有人会出言讽刺!
不过事实上,他们也是宽枉的,因为他们听了季豪的漫骂之后,心中有气,系不约而同腾身而起,并非有意要联手对付季豪。
但就事论事,以目前的态势,就是他们想辩驳,也辩驳不清,成了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可是想不到季豪却发了火,只听他怒喝道:“谁骂我是吃屎孩子,快出来让少爷甩你两个嘴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老怪物可乐了,互相大笑不止。
他两笑了一阵之后,便听范守清道:“暗中替人帮忙的朋友,这个耳光,打的还够响亮吧?这就是爱管闲事的下场,应该清醒-!”
良久,方听暗中那人叹了气,无限感慨的道:“孩子永远是孩子,太不知好歹了!”
说完之后,始终没有现身,大概已经离去。
沉静。
整个玄冰峰上,除疾劲的寒风,尚在啸叫不停之外,一切都显得十分沉寂与凄凉的意味!
范守清虽对季豪恨得牙痒痒的,但顾到自己的身份和声誉,不好意思再出手。
毛义松更不用说,此事和他根本无关,更无法出手。
唯有季豪,小肚子气得鼓鼓的,紧绷着嘴,瞪着大眼,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茫然的!不知道这些人,因何老对自己过不去?
蓦地!
冰峰南面,陡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划破了死寂般的沉静。
接着,便见人影一闪,风驰电掣般,奔来一人!
还没到达现场,便笑说道:“余老儿不愿再看这场热闹,我席文魁来凑个数吧!”
此人季豪对他并不陌生,所以未等他到来,季豪便怒喝道:“你又跟来做什么,难道仍想挨揍吗?”
“笑话,天底下尚没有敢揍老夫的人,何况是你!”
“不相信就揍给你看看,免得象冤魂附体似的,少爷走到那里,你就跟在那里,令人看到就不顺眼!”
“我这个冤魂是跟定了你,尽等着挨揍啦!”
“你以为我不敢!”
话声未落,便陡然腾身而起,快似迅雷奔电般猛向神机秀士席文魁身前扑去。
“咦!”
“嗯!”季豪的身形方起,范守清和毛义松两人,即发出一声惊讶的“咦”“嗯”立刻为之动容!
因为他们都是当代豪誉江湖的,所谓高人,自然都非常识货,也就是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的道理。
季豪这种身法,不但迅捷,而且暗含一种难以言宣的玄妙,使人看起来似有似无,若实还虚,眼花撩乱,难以捉摸之感。
原来季豪此刻已用出了“烟云步”故顿使两位旁观的魔头,为之吃惊不小!
最吃惊的,仍然要属神机秀士席文魁了。
他估不到季豪竟身具如此玄妙的身法!
因为季豪在翎斩恶屠夫郭庆时,他藏在暗中看得很清楚,仅见季豪“鸟翎”一挥,恶屠夫的庞大身躯,便拦腰折断,最奇的,是“鸟翎”上还一点血迹都未留?
席文魁在江湖上,既被人称为“神机秀士”当然必是个以心计见长,诡诈多端的人物。
凡是这种人,大多均有几分鬼聪明。
也就由于他这点鬼聪明,故猜想季豪手中的鸟翎绝非一般普通的翎毛可比,必有其出奇之处!
同时,他又看季豪是个小孩子,即以为还不是手到抢来,夺下鸟翎再说。
虽然到目前为止,大家仅知道很怪鸟翎可当兵刃使用,至于是否另有用处,则不得而知!
可是鬼计多端的席文魁,便不作如此想,他认为鸟翎既出乎常情,绝不仅只作兵刃一项使用,必有其他用途。
基于此,心念闪电似的一转,便出声吓唬季豪。
因为神机秀士是个既奸又滑的老江湖,仅看了一眼,即知季豪是个刚离师门的雏儿,只要唬得住,便不费吹灰之力,即可令季豪乖乖的将鸟翎奉上。
岂料这次却看岔了眼,岂非怪事!
季豪不但不听那一套,反而用出怪身法一溜烟跑了!
而且初生之犊不畏虎,季豪不管三七二十一可以到处乱跑,他却有不少顾忌,不敢随后紧追。
原来玄冰峰上的雪蝮,不仅“冰谷老人”知道,江湖上的一般有名人物,大多都清楚。
只是由于地处边荒,且寒冷沧峻,大都望之停足。
近来盛传雪蝮长成,所以又引来不少高手!
明目张胆,带着门下弟子前来的,有“二坪”“三亭”“二谷”“一尊者”至于暗中而来的,更不知多少?
而且明着来的各路英雄,为了机会均等,免生不必要惨杀,事先曾有详尽的安排,谁也不准险越!
他们将玄冰峰依照方位,共分成八面,每一门派各分得一方。
同时还有个共同协议,这是针对暗中前来的人说的。
就是假若雪蝮被八门派以外的人所得,便由分得一方的门派自行处置。
设力犹未逮,必须请别的门派协助时,被请的一派便要瓜分所得雪蝮的三分之二,多得多分,绝不准藏私!
谁要不遵守此一协议,便是其余七门派的公敌!
“二坪”之一的“落魂坪”由总当家的范守清亲自率领,他们分得的一方,便是正北方。
自玄冰峰的峰顶起,直至峰下,完全归落魂坪所独占,别人便不得窥视!
这种规定,系他们片面的协议,并未经整个武林所公认,自不能视作金科玉律,大家都必须遵守不可。
但由于这八个门派,在目前武林中,实力都非常可观,所以暗中来的人,虽不承认他们的片面协议。
但八个门派合起来,任何人也惹不起,故在行动上,便不能不有所顾忌。
像神机秀士席文魁、云梦大侠余西河、恶居夫郭庆等,都是未参加协议的人物之一。
至于季豪,更是不在话下,他不仅不知道什么协议,甚至连武林中有些什么门派,也是一窍不通。
这就是当神机秀士现身时,先作了一番交待,其原因即在此。
且说神机秀士见季豪神奇的身法,先是吃了一惊!
因为这种玄妙的身法,他不但不懂,而且根本就未听说过。
但事已至此,又不容你退缩,何况还有两位高人在一旁注视着呢!
以自己的一切,虽说实力上不及八门派雄厚,若单打独斗,自己也绝不在乎。
神机秀士想至此,不由豪气陡增,先发出两声嘿嘿冷笑,单掌一举,迎着季豪前扑之势,以七成以上的真力,猛劈而出!
在他的想法,是先来个下马威,让季豪吃点苦头。
谁知这一掌的威力,仅使季豪迟滞了一下,尚未来得及撤招,便觉一股刚劲的力追,猛向胸前撞来!
但神机秀士究不愧老江湖,临危不乱,明知这一掌已躲闪无及,便陡然撤招,就势一个后跃,疾退一两丈远,方拿桩站稳。
若是如此,也惊了一身冷汗,暗叫一声惭愧!
他这种临机应变得很巧妙,不但季豪不知,即连一旁的范守清等,也都被瞒骗过去,以为他临时撤招,是不愿与季豪动手呢!
可是他惊魂未定,便听季豪叫道:“怎么,未打就想跑不成?”
“笑话,以我老人家的声望,来斗你一个娃儿家,还用得着跑!”
“那为什么临时撤招?”
“因为依照武林规矩,在动手之前,必须报出师门,以及自己姓名方能动手。”
“哪有这么多臭规矩,打了再说!”
“不行,假若失手,一掌将你打死,岂不连个姓名都无法知道了?”
季豪一想也对,但他不说自己的,却先开口问道:
“既然怕落个无名鬼,就先说你的姓名吧?”
神机秀士闻言,暗骂一声好狡猾的小杂种!
心内虽如此骂,表面上仍故作大言喝道:“小杂种站稳听着,不要吓破了你的胆可没药治!”
“放屁,本少爷要被你们这些糟老头吓倒,就不要想闯江湖了!”
“神机秀士席文魁,就是老夫!”
“鬼机秀士又该如何?少爷未听说过你这一号!”
“小狗可恶!”
神机秀士真的恼了,顿忘利害,双掌上提,一股暗劲,迳向季豪袭来!
季豪脚步一错避开来势,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老狗,刚才说别人,现在自己却先犯了规矩!”
“我犯什么规矩,说!”
“本少爷尚未报姓名,为什么动手?”
神机秀士一气,就忘却自己说过的话,现在经季豪指责,不禁老脸通红,只得停下手来喝道:“快说,不要拖延时间!”
“本少爷姓季名豪,从前人称小老虎!”
“立刻就叫你变成死老虎!”
“你也要变成死狗!”
两个人都怒上心头,喝骂的同时,齐猛扑而上!
刹那间雪花飞舞,水屑四散,掌出带风,威猛无比,轰然一声暴震,两股掌力相接,激起一阵劲风,向两旁四散开来,范守清与毛义松忙后退了数步。
一掌硬拚,在冰飞雪舞中各退了数步,方拿桩站坚硬的冰雪上,除中间被激动的掌力冲了个大坑外,两人的面前,各留下一行深陷的脚印!
显然这一掌是平分秋色,谁也未吃亏,谁也未占到便宜。
不过假若严格的说,神机秀士已经是落败了,以他的年岁和声望,来对付一个籍籍无名的乳臭小儿,弄个灰头土脸,还有什么颜面再打下去!
可是神机秀士并不作如斯想,他觉得以季豪十余岁的孩子,竟有如此高功力,若不趁其羽毛未丰,一
举将其除去,今后的江湖上,还有自己走的路吗?
他既存心要毁掉季豪,便再也顾不得颜面不颜面,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尺余长的折扇,向季豪指骂道:
“小杂种,今天叫你尝尝席老爷折扇的味道!”
季豪也从背后领口抽出鸟翎,握在手中喝道:“少爷宝翎的滋味也不坏,接招!”
神机秀士见他抽出“宝翎”心内就有些发毛,因为这支鸟毛究竟是啥玩意,自己一点都未听说过!”
惊疑未已,季豪已挥翎扑来,再不容他多想,忙举扇迎了上去,迳向季豪手腕疾点而出
上当学乖,方才硬接神机秀士一掌,虽未落败,但两条脆脖已震得麻辣辣的,觉着满不是味道,现在岂能再和他硬接?
季豪本是非常聪明的人,想到此,脚下突化“烟云步”身形一侧,手腕疾点,照定神机秀士的小腹上扫去!
神机秀士见势不妙,小腹一缩,就准备躲避。
不料左脚刚行跨出,便感右腿一麻,身体立刻失去平衡,象推金山倒玉柱般,一头向冰地上栽去。
这一栽,把个神机秀士栽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半晌方由地上爬坐起来,雪地上已是殷红一片!
仅只是眨眼间的事,猛听旁边发出:“啊!”“哼!”接着便见范守清同毛义松,把眼瞪得像铜铃一般,满面怒容道:“好狠心的小狗,手段竟如此毒辣!”
“我们就了他,此子千万留不得!”
原来神机秀士的一条右腿,竟齐胯而断,鲜血正如涌泉般,向外直冒。
这还是神机秀士在季豪扫出“宝翎”时,应变迅速,将一腹收了回去,不然,岂止损失一条腿,早步了恶屠夫郭庆的后尘,腹破肠流而亡了。
“哈哈哈哈”神机秀士陡然发出一阵长笑,直震得人耳嗡嗡,群山环应!
这笑声,是悲哀的笑,实在比哭还难听!
似鸾鸣!
似猿啼!
似妇夜哭!
似狼群豪号!
良久,方止住笑声,倏然单腿直立,一曲一弹,身形像脱弦之箭般,又向季豪扑去,同时在前扑中,折扇霍然展开,大喝:“接着!”
显然这是神机秀士破釜沉舟的一击,存心在此一扑之下,与季豪来个同归于尽,要在临死之前拖个陪葬的!
所以他是先出招,后发声,及大叫“接着”之时,一蓬银光闪闪,细如发丝之物,已到季豪身前不及三尺,而且为数颇多,想闪避都不可能!
仓促中,季豪弄了个手忙脚乱,以手中鸟翎漫无规则的一阵乱舞,顿时激起无数冰屑,将整个身子里了个密不透风,宛如一阵冰雪旋风!
他杂乱无章的挥舞了一阵,已累得浑身汗流,方慢慢停下手来。
但等他看清四周的情况时,又不禁为之一呆!
原来靠近身前的四周,围起约三尺多高一道冰墙,将自己圈于一丈不到的一个圆圈内,已经看不到神机秀士的影子,不知是被人救去?抑是埋于冰墙下?
在冰墙之外约丈余处,站有四个老者,将自己围于半圆形之内,未围的一边,便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冰崖。
四个老者中,除范守清与毛义松之外,其余两位并不认识,但从他们怒容满脸的神态看,显见,均不怀好意。
他正在观察中,便听范守清愤然道:“小狗,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还有交代没有?”
季豪闻言一怔,不解的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又没深仇大恨!”
“怎说无仇,神机秀士被你碎尸万段,这且不说,老夫的两个徒弟一死一伤,却不能不问!”
“谁叫他们挡我去路!”
“乱闯本门地区,即应该杀,何况仅挡你去路!”
“皇宫内院少爷要进去瞧瞧,无人敢硬说不准,不要说荒山野岭,你凭什么挡?”
“凭什么?嘿嘿,双掌一条鞭!”
“好,本少爷接着就是!”季豪豪迈的说着,又转向其余三人道:“你们呢?”
“哼!老夫特来给你送行,够光荣了吧!”
“少爷的事情尚未办,你们送什么行?”
“送你去见阎罗王懂吗?”
“呸!就凭你们几个老不死?”
“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打发你还是游刃有余!”
“那就齐上吧,免得多费手脚!”
季豪此话出口,可正对了范守清的心思,因为他知神机秀士相较,功力全在伯仲之间,眼看神机秀士很轻的死在“鸟翎”之下,自不免有冤死狐悲之感!
于是在季豪拼命乱舞鸟瓴之际,便用出求救信号,招来守西北方的“混世尊者”钱余赞,及守正西方的“无定洞主”阮中陵两人。
即是不用叫,他们也会出的,因为他们已在暗中窥视很久了,和死去的神机秀士同样想法,觉得此子不除,必将酿成大患。
故当季豪的大话出口,便听混世尊者冷笑声中,与其余三人一递眼色,陡然发掌,激起一阵狂风,以石破天惊的威力,猛向季豪轰出!
小季豪还真是了得,长啸声中身形腾空而起,就空一个翻身,头上脚上以苍鹰搏兔威势,双掌猛然下击!
无奈豪气虽有,功力仍嫌不足,被四位武林高手合击的掌力,推出六七丈远,直往无底深谷中堕落!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