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
——要打认败。
他是光明正大的败了。
——只要败得心服口服,他就一定服输。
因为他是“新月剑”陈皮,不是赖皮,也不是泼皮。
——一个自重的人不耍赖。
怕失败的人永不成功。
不怕失败的人就算失败了也是另一种成功。
万里望和方恨少的战斗却刚好相反:
不是方恨少败了,而是万里望打从一开始就跑。
他一面飞舞铁莲花,务求把敌人逼得不敢近身,让他可以逃跑就好。
——既然一百个男人里,顶多只有一个算得上是条好汉的,能当上条汉子他已心满意足,但万一当名汉子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时,他当只耗子也不致自形鄙陋。
他的铁莲花旋舞劲密,能攻能守,给铁莲花砸着哪儿哪儿就砸成一朵大血花,就算给锋锐的铁索捺着,也必皮开肉绽、刮骨钻髓。当世之中,铁莲花旋得最好的,万里望至少可名列三名之内。
他舞起铁莲花来,就像方圆丈八之内,生开了百来朵铁的莲花。
只不过,无论他旋舞运使得多快多劲,漫天都是花影,但仍然是有空罅的。
只要有一丝空隙(甚至那还不需要是个破绽),方恨少就可以了。
至少,他的轻功就可以办到了。
——“白驹过隙”身法,是讲求小巧灵动机变的轻功提纵术中之最。
最什么?
——最快。
——最巧。
——最妙。
甚至也最令人不可思议、束手无策。
万里望把铁莲花舞得正起劲,逃跑之意最是浓烈之际,突然,人影一闪,方恨少那张清亮的脸,几乎是跟他脸贴脸、鼻触鼻、嘴对嘴地黏在一起。
他唬了一跳。
——那就像他自己的脐眼里忽然突出了一条蝎子尾巴一般不可思议。
就在这一瞬间,方恨少至少有十七八种方法可以把他放倒。
可是方恨少一样也用不上。
因为他没学过。
他一样也使不出来。
因为他不会使。
——他一蹿就蹿入了万里望的死门去,可惜,他的武功却远不如他的轻功好。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万里望。
问题是:如果他不出手解决万里望,在这样极近的距离下,敌人就会反过来收拾他。
这一下,他好比只想调皮地逮着个机会,抓住机头机尾,威风那么一阵子,可是,不意整个人撞着了机身,机会大于他本身的实力,要是吃不下,只怕就兜不住了。
怎么办?
怎么好?
方恨少一时间什么也不能做。
他也什么都不做。
他只是往万里望的脸上吹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说:“你完了。”
说了这句话,他干脆负手而立,好像当万里望是一个只剩下一条鼻毛未死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