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腰面前,两人面对面相距只一寸,呼吸可闻。
朱小腰慵懒地看了他一眼,她像刚睡了一个午觉醒过来,而不是刚从一场殊死战中活过来。
“什么事?”朱小腰问得连眼皮子也不拾。
唐宝牛一下子涨红了脸“我啊你呀”
朱小腰微微一笑,足尖一伸,踢破一只笼子,一条蜥赐吐吐叉舌,走了。
朱小腰也挥挥袍子、甩甩长发走了。
方恨少、张炭都为唐宝牛急得头发和耳朵都绿了。
唐宝牛兀自期期艾艾,望着朱小腰宽舒的背影怔怔发呆。
方恨少跺足骂道:“你怎么搞的呀?!平白失掉了好机会!”
张炭也急道:“你救了她,还不跟她好好地说话,增进了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唐宝牛打了一个哈啾、又打一个哈啾,看他的样子,仿佛打喷嚏也是极大的享受似的:“我已经跟她说了说了许多话了”
“这叫说话?!”张炭道“什么我啊你呀,哝哝呀呀的,这就叫谈情说爱?”
“相知不在言语,旨在交心。”唐宝牛吁了一口气,像呷了一口醇酒,闭上了眼睛,无限回味与憧憬地道“她对我的印象一定很深刻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知足常乐,知足自足。”方恨少嘿声道“自欺欺人人自乐,独乐乐不如自乐乐,自得其乐便好。”
唐宝牛这才如梦初觉,问:“我,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呀?”
“嘿嘿,你已表现了你的英雄本色,好汉雄风了。”张炭在算着他脸上的痘子,正算到第十四粒,说“你在精神上和她恋爱就是了,又何必落入俗套,走什么上一步、下一步?”
“可是”唐宝牛这会可有点发急了“可是我已救了她,怎么她没有感激流涕、以身相许呢?”
“也许,她觉得纵然你不来救她,她也解救得了自己。”方恨少见唐宝牛听得扁了嘴,改口安慰道“或者,她为你男儿魅力所震撼迷惑了,早已陶醉得忘了答谢你。”他用手拍了拍比他高大整个头但可能也比他脆弱得过了头的唐宝牛,道:“这次‘英雄救美’万一不成,还有下一计。”
“下一计?”唐宝牛倒是越说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情急“下一计是什么?何时进行?如何进行?”
“进行?行!”方恨少“霍”地张开了折扇,一扇一扇地说“那得要候机了。”
“候机?”唐宝牛的粗眉几乎掉到鼻毛里去“还要等候?!”
“所有时机来到之前,都得要等候。”张炭终于又挤掉了他左颊上一颗成熟的痘子,兑出浓汁来“要耐心等候,才会有好时机。”
“下一个机会是什么?”
“英雄救美不成,可能她性子太强,不喜欢人强过她。”
“那我让她来个美救英雄好了。”
“那又会教她瞧不起。男人一旦叫女人给瞧不起,那真是什么都完了。”
“我唐宝牛乃堂堂正正威风飒飒顶天立地神泣鬼号俯仰无愧舍死忘生”
“你究竟要说什么,快说、直说就好了。”
“我唐高人宝牛巨侠,岂能让女人瞧扁了!”
“那就好,”方恨少计上心头地说“这次就用细心、真情打动她好了。”
“细心?真情?”唐宝牛笑得巴拉巴拉地合不拢嘴来,指着自己的大鼻子道“这些好处,我都有。”
方恨少摇摇头。
摇摇折扇。
几乎就没听得他也摇摇尾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