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街上早没了行人。然而一队黑衣默笠,袖子上有着竹叶条纹的五人小队,沉默而快速地穿行于小巷深处。这几人行动一致,呼吸轻微,看似动作缓慢,实则速度极快,只一会,便已穿过小巷,来到一处隐密的小院。
五人在院子外站定,整齐划一地单膝跪下,刻意压低的噪音在这深夜里划破层层寒气,犹如冰粒碎裂般,令人从心底生出一丝冷意来。
“总计一十三户,失踪七十四人,已于十里坡发现,皆已身亡。”
“八处宅邸,十四家商铺,前时大火间化为灰烬,一百五十七人,除老弱妇孺,其余九十七人。被吊在十里坡的树林里,身受不同程度内外伤。”
“朝廷内上至一品大员,下到抄文书记,同时收到书信,三天内举出与雁门关一役无关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如若不然,雁门一役五百将士的亡魂,将由他们的血来祭奠。”
“京城几大钱庄,包括司家的瑞元号,查出银钱亏空,引得满城人去兑票换银,已经无法正常经营。”
前头四人报告完毕,起身对着屋内恭敬地一鞠躬便自行离开,那留在原地一人,静侯了半晌,听得屋内之人微微叹了口气“进来吧。”
黑衣人当下也站起身,毫不迟疑地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很朴素的屋子,半旧的桌椅,一个人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黑衣人不敢打扰,静静立在那人身后。写完了剩下的几个字,那人缓缓抬起头来——赫然是监察院前任院长闻庐生!
黑衣人将斗笠取下,lou出年轻的脸庞,正是监察院现任院长闻觉。
闻觉看了父亲写的几个字,眉头微皱,因为他看出自己的父亲写的。竟是一副挽联。这个时候写副挽联,很有可能会让某些人不高兴。
“可惜——”闻庐生长长叹口气,捻着笔注视自己刚写下的字,眉间有一丝忧虑“斯君已逝,国中无士矣。”
听到这样的感慨,闻觉心里也有了丝沉重,以及,那一点绝不会示之于人的怨愤。
“五百人陷于三万大军包围,血战一天一夜,杀敌一千七百余人,全军覆没。平远将军威名,一生不堕,虽则是战死沙场,却是被自己人送进了死地。我青越大好男儿啊——”那样的年青人,于国于家都是栋梁,就这样没了,真的是可惜啊。
闻觉默默听着,至此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说道:“听说杀至最后,只剩他一人。单人匹马,于敌阵中杀个七进七出,最后力竭而亡。身负一百多处重伤,更有七枪贯穿身体,却犹自屹立不倒。文震与北国人争战多年,北国人对他恨之入骨,北国皇帝曾有言,得文震身上片肉者,奖十金,所以连尸体也——”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片肉换金,这便意味着——
“是啊,真正的碎尸万段”闻庐生沉重的叹息一声,这样的结果谁能接受,也无怪那个人一怒至此。十里坡,那是文震当年远征时皇帝率众大臣送别誓师的地方,将所有相关人等在那里处决,其报复意味不言自明。
看着沉默下来的青年,闻庐生知道他心里必然有着不满,也不说破,毕竟这一回,宫里头那位实是做的有些过了,到现在,他也不知会如何收场。
“说吧,你这么晚了急急赶来见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在一年前我已将监察院全都交付与你,你做的一直都很好。”
经此提醒,闻觉想起此来的目的,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刚离开皇宫时。宫中的警戒加了十倍——因为,咱们的皇帝陛下在睡觉时,被人割去了一缕头发。”
闻庐生微微一震“陛下的寝宫——”这消息显然令他也有些意外。
“不错。”闻觉到此时犹感心悸“早听说那人身边有两位武功超凡的护卫,只是没想到,连闯入皇宫内院也有如儿戏。此次剔发,想来是威吓。”他越想便越感冷汗直流,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断发如断头!此次削你发,下次便取你人头!
“陛下震怒,气昏了过去,严令三日内查出凶手,否则——夷九族。”闻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并没有感到轻松,初时的惊惧到现在变作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此次事关重大,无论是文敛的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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