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决心。对文敛说道:“小五。你跟我来。”反身走入书房里间。
文敛虽觉奇怪,也什么都没问的随着走了进去。里面她很少进来,不过是一张床榻而已,有时爷爷会在此间午休。
文老爷子在墙上按了几下,床头边露出一个洞口,文敛见了,倒没露出多大的惊奇表情。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随我进去。”
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然后是长长的通道,两侧每相隔不远便镶了一颗夜明珠,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亮,足以照明。
文家虽可说是临江城首富,但这样拿夜明珠当火把用,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文敛跟在自家爷爷身后,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虽然知道爷爷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些年来也被告知了许多事,但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条地道是我二十年前秘密建成,为了行事方便,也是以防万一。统共有两个出口,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目前为止,通往城外的那一个还没有启用过,一旦启用,便表示我文家已到最后关头。”文老爷子说话时不曾停步回头,步子一贯地稳健,只是语气低沉了许多“这么多年来我未曾告诉任何人,你爹也不知道。你可知为什么?”
文敛静静跟在后面,二十年前,岂非表示得知预言之后便开始做了准备。闻得发问,想了想,已明了其中原由,却回答道:“孙儿不知。”
文老爷子脚步微顿,叹笑道:“你这孩子。”摇了摇头,他自是知道文敛不说的原因,毕竟为人子女者,不可妄加评论生身父母,难得文敛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明白事理“我原也不该如此问你——你爹,是个好儿子,好父亲,但他性子过于温和,行事讲求端正明白,不知变通。五年前你二哥中毒,激起了他的怒气,与巡检使硬抗,虽然显露了难得的血性,但处事太不计后果。且他从小读的圣贤书,对君王的忠心根深蒂固,如果知道了那个预言,一定是痛苦两难。
“你大哥三哥自不必说,能为国效力,是我们青越人应有之本份。你二哥从小立志成为一代大商人,他在这条路上走得非常开心。我们文家世代经商,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有如此志向与本事,我很欣慰。今后会将一些产业交给他,但却不能让文离知道。
“当年我文家先人文省三将所有名下的产业转入暗地才得以保全,几百年下来,其实有很多已经脱离,到我手上掌握的,还不到当年十分之一二,就这些,还是我几十年来努力的结果。我本打算将这些全交与文离打理,若能再次掌握天下经济命脉,或许至少可以像四百多年前一样,保住文家众人性命。后来有了你,似乎验证了那则预言,我便想,也许四百年后我文氏一族可以有更好的结局。所以,我亲自教导于你,便是希望可以有一个人能够接手我所做的事。小五,你没有让我失望,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小五,爷爷可以放心了。”
这样的话却让文敛皱起了眉头,默默注视着前方那一个背影。在她十三年的生命中,与爷爷在一起的时间多过与爹娘相处,而记忆里一直高大到可以撑起天地的身影,此时看来,似乎已有些佝偻了。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可以看到那满头白发。
青丝何时霜染,岁晚年华易去。
爷爷他,原来已经这么老了啊。
也不知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尽头。文老爷子推开门,带着文敛出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