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三太太娘家亲戚多,舅母、姨母的有七八个。再加上本家,还有林氏白氏苏氏,坐了满满登登一花厅,热闹的不得了。
可贞和方氏是平辈,等到严氏过来见礼的时候,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妯娌两个是商议好的,方氏的见面礼是一对金簪,可贞的是一对翠花,都是按着当初方氏送可贞的见面礼的分量来挑的,既好看又符合身份。
严氏给两妯娌奉了茶,可贞扶了全身紧绷着的严氏,方氏出列笑赞着方氏漂亮,又诙谐的把那回见了严家大奶奶说的,家里头妯娌几个一个赛一个漂亮的话告诉一众长辈听,逗得众人也顾不得矜持了,一个个捧腹大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的,太夫人扶着白氏领着头儿往外走去。
可贞方氏挽了严氏,走在了后头。
严氏虽说收了一大摞的礼仪,可人也累的够呛。
只是这种时候,越是累,就越是要撑住,而且要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让自己的微笑温婉恭顺。
虽说被可贞方氏挽着,真是很想松口气的。可到底,哪里敢的。
可贞成亲的时候,因着吉时晚,所以洞房是延后了的,并没有遭过这宗罪。可即便如此,一大圈的亲戚认下来,也晕头转向两腿打颤的了。
洞房连着双朝贺红,方氏也是亲身体验过的,而且知道,这回严氏认亲比自己那时候人更多,时间也更长。于是笑道:“你略缓口气吧,要等到吃完酒宴才能略歇歇的。”
做人媳妇的,哪里敢说个累字。不过严氏见得方氏可贞这样关照自己,心中的不安也稍稍缓解了些许了。
只不过想起母亲的话“你这个二嫂原本就是亲戚,又有两分手段,得太婆婆、婆婆的喜欢这是肯定的。你进了门,切忌要有所保留,等看清了她的为人,再做打算也不迟的。”
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得体了起来。
苏恪严氏的婚礼过后,家里的席棚索性也没拆,左右再过两天也就是小九的周岁礼了。
而周岁礼的器物也并不需要再开库房,七月里晔哥儿周岁礼的时候,那些个器皿物什的就单独收了起来,就是准备好了特意留着九月初九用的。
临近九月初九,帖子送了出去,外头、家里的周岁礼也都慢慢的送了过来了。
而严氏,是和方氏一道过来的。
这也是严氏头一回到东跨院来。
成亲五六天,又是认亲又是开宗祠磕头又是回门的,好容易能略歇歇了,院里也要收拾,还没有功夫和妯娌姑子们应酬的。
进了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院子中间的那本大大的紫藤。
并没有像旁人家那般用其攀绕棚架,制成花廊。而是像盆景似的,设计成了老桩横斜、蜿蜒屈曲的姿势。龙蟠虬结,盘根错节,很是苍劲。虽然现在并不是花期,可也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到了三月份紫藤花开的时节繁花满树该是何等韵致了。
可贞听得通传出来时,方氏严氏已是走到了门口了,三人相互行礼,可贞笑着让了方氏严氏进了炕房。
可贞这里,方氏一向常来,早就不见怪了。
可严氏一向长在金陵,自来没去过北边儿,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炕床的,面上不显,心里却好奇了起来了。
只不过现如今才九月里,可贞还不曾升炕,严氏也看不出什么来。
在炕沿上坐了说着闲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屋子。
刚刚进门时她已是注意到了,堂屋里清一色的花梨木的家什,长案上摆着整套的青花釉里红的琢器,两边各摆了一品山茶,屋子里淡淡的丁子香,很是清贵大方。
不过这炕房里,虽然也是清一色的花梨木的家什,可比起堂屋,却是另一番的光景了。并没有那许多的的瓷器锡器的摆件,而是触目所及之处,全是小女儿家的玩意儿。
墙上挂着好几个五颜六色的结艺,有蝴蝶探花的,有杏林春燕的,还有锦鸡牡丹的,那么大的尺寸,那样精致的配色,很是让人惊艳。
地上的海棠椅上、临窗大炕上,都铺着半旧的葱青色的坐垫坐褥靠背引枕,很是清新整洁。
尤其是炕床上,七零八落的满是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大公鸡的布偶,让人光看着,就放松了下来。
又去看笑意吟吟的招呼着自己的顾氏,穿着家常的丁香紫的夹袄,白色的挑线裙子,通身不饰珠玉,只在堕马髻上挽了一朵紫色的通草,看起来素雅大方,倒和传言不大一样。
不过再想起大嫂子马上就要进京了,家里只有自己和顾氏妯娌两个,心里又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