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宫内灯火通明,静悄悄的厅内,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天语,你输了。”风尹玄翊眼神带笑地望着闻天语。
不在意地放下手中的棋子,闻天语端起桌上的香茗,一饮而尽。
“看来,你的棋艺退步不少喽。”
闻天语仍是不予理会地继续品茗。
鮱珞下午对他说的话,让他心神不宁了一个晚上。
她要他到东篱宫,到底有什么事呢?
“嗯!咳咳天语,我可是还在你面前,你却对我视而不见,这可是为人臣子应有的态度吗?”
风尹玄翊故意闹他。这家伙常常忽略他的存在,有时他会怀疑他到底是来保护谁的。
“我并非你的臣子。”闻天语望着窗外,平静地道。
“那至少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吧,怎么倒像块冷硬的石墙似的?”风尹玄翊讽刺着。
“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闻天语抓起身旁的剑,举步欲走。
时辰差不多快到了。
“有事?”风尹玄翊挑眉问着。
这可怪了,闻天语一向很少主动离开他的身边,更少有事要办,却不向他说明的。
“嗯。”不多作解释地向外走。
“私事吗?”风尹玄翊不死心地追问。
脚步略为停顿了一下,闻天语冷硬地回道:“算是吧!”
说完,便不再停留地走出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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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的夜晚,天空显得特别单调,也特别凄凉。少了皎洁月光的照耀,为黑夜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闻天语颁长的身子猛地停顿了下来,子夜般的星眸,冷冷地注视着向他而来的娇媚女子。
“天语哥?真巧,礹儿正要去找您呢。”黑木礹欣喜地唤着,脸上灿烂的笑容,充分表现出她内心的喜乐。
“有事吗?”闻天语潇洒地将身子倚在廊柱上,懒懒地问。刻意忽略他语气中的不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为了庆贺鮱珞天女今天为咱们风尹国做了一件大事,挽救了成千上万百姓的饭碗,所以礹儿特地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想和天语哥庆贺一番。”
“你找错人了,立了大功的人是鮱珞天女,不是我。你应庆贺的人,也是她。”闻天语不留情面地拒绝。
“我”按捺下逐渐上升的怒气,黑木礹僵着笑脸道:“礹儿理应要向天女祝贺的,只是礹儿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做的菜不合天女的胃口,所以想请天语哥先尝尝,免得让天女笑话了。”
“我一向对吃不注重。况且,我想天女也不是个刁钻之人,礹儿姑娘多虑了。”语毕,闻天语向黑木礹礼貌性地点个头,欲举步离开。毕竟,经这一耽搁,他已经迟了,他得赶紧赴约。
见他就要离开,黑木心急地一把握住闻天语的手臂。
“天语哥”黑木礹撒娇地轻唤着。“既然礹儿已将菜肴端到这来了,您就勉为其难地尝尝嘛!”拉着闻天语,欲往摆满酒菜的凉亭走去。见他仍沉着脸,不为所动,黑木礹干脆将整个丰盈的娇躯,在他身上磨蹭并娇嗔着。
“好不好嘛?”她自傲地想,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过得了她这一关。
“放手!”闻天语却是无情地说出口。
“什么?”黑木礹呆愣地低语,她怕自己一时听错了。
是的,一定是自己耳背,一时听错了。
“在我还顾及你的情面时,请自重些。”
“你”黑木礹不置信地松开她的手。
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知道闻天语一向冷酷无情,可是,他却不曾以如此的态度对她。所以,她自认,他对她是特别的。
如今
是她,一定是她!那个该死的天女!
自她来到风尹国之后,一切皆慢慢在改变。
而她,竟然连她黑木礹喜欢的人也敢抢。
她绝对饶不了她!
冷淡地望了她阴晴不定的脸一眼。“我还有事,不护送你回‘西禅宫’了。告辞!”
话音甫落,人已消失眼前。
来不及了!
哈哈!你以为,你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准备替鮱珞天女收尸吧!
哈哈哈无月的夜,有着阴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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鮱珞静静地盘坐在东篱宫正厅的正中央,在她的身边,摆置着许许多多的腊烛,一圈又一圈的,以她为中心,将她密密地包围着。
经过下午的祈雨仪式之后,原本就显得苍白的容颜,此刻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娇弱不堪。
以她现在身子虚弱的程度与有限的时间,她也只能摆出这种阵法来应敌了。
若只是一般的莽夫,倒不足为惧,就怕是
幸好,早已将宫娥遣退,不至于殃及无辜。
剩下的,就看他是否能依约前来了。
她知道黑木祭绝不会放过这个杀她的大好时机。
被杀?或是被救?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面临这种由人主宰的局面。
衣衫的摩擦声,让鮱珞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不是他!
倒是别人捷足先登了。
在她还不及多想时,一条黑影,已迅雷不及掩耳地向她飞掠而来。
锐利的剑芒,在空中交织成密密的网,似乎想网住她。
“咦?”包得密不通风的黑衣人,露在外头的一双鹰眼,露出困惑。
他猛然煞住所有的动作,开始打量着厅里的一切。
奇怪了人呢?
方才,他明明瞧见有人盘坐在大厅中央,怎么一靠近,却又找不着人?
这忽然忆起什么似的,黑衣人向后跃开一大步。
果然,祭师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果然设了阵在等他。
不过,这女人可真是美得不像话,若不是之前祭师交代得速战速决,他还更想尝尝她的细皮嫩肉是何等的快活滋味呢!
“啧啧!可惜啊,这么一位标致的大美人,却得去见阎王,还真是便宜了地底下的那些人了。”黑衣人语带轻薄地笑着。
只是会摆一些鸟阵式罢了,他真搞不懂,堂堂一位祭师,竟然会怕一位弱女子。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他才不会呆呆地陷入阵中瞎搅和呢。
“喂,美人,我知道你摆了一个不知什么的阵,我劝你还是别作困兽之斗了,乖乖地走出来吧?看在你人长得美的分上,本大爷会留你一个全尸的。”黑衣人站在阵外叫嚣。
“哼?有本事你就进来杀我,穷嚷嚷什么。”鮱珞不理会地反唇相讥。
“进去?你当我是呆子吗?”黑衣人露出阴狠的表情。“你不出来也行,待会儿,我就把这里的宫女,一个个捉进来,再一个个地在你面前将她们给杀了!我就不信,你不会出手救她们的。”
“你敢!”这正是鮱珞所担心的。
也是她要闻天语来东篱宫的原因。
“好!本大爷就让你瞧瞧,我是敢或是不敢。”
欲有所行动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
“哈,你瞧瞧,这不就有一位自动来送死的了吗?”语毕,隐身于梁柱之后。
就见饔邬双手端着她特地熬的冰糖莲子前来想让天女消暑解热。她想,天女下午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定是中暑了,这冰糖莲子可让她的身子舒服些。
虽然天女特别交代今晚别出房门,但她就是放心不下。见大厅的灯仍亮着,便自作主张地端来了。
只要天女喝了,她便马上回房去。
“天女,您还在吗?”饔邬低声唤着。
“饔邬,别进来!”鮱珞出声警告。
“来不及了!”
黑衣人已一把抓住饔邬,将她的双手押往身后,在饔邬出声尖叫前,一柄亮晃晃的剑,已不偏不倚地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只要稍一使劲,便会人头落地。
“天天女,”这是怎么回事儿?
饔邬禁不住颤抖着。
“饔邬,不是要你们别出房门的吗?怎么不听话呢?”鮱珞心急地轻斥着。
低头望着洒了一地的莲子,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傻丫头,就为了一碗冰糖莲子,而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她对她的这份心,却让鮱珞深受感动了。
“好了,废话少说吧,你是要她死呢?还是你自己乖乖走出来?”黑衣人不耐地催促。
“你”鮱珞望着脸色发白、身子不住颤抖的饔邬,以眼神示意,要她别怕。
“你先放了她,我自会出去。”
“天女,不要!您不可以出来的!”饔邬不顾一切地喊着。再笨的人也知道,他是来杀天女的。
“你这个死丫头!你敢再多嘴,我就一剑杀了你!”
当他面对着饔邬,拿剑要胁她的同时,鮱珞抽出身旁的利剑,直直刺向黑衣人。
“锵”地一声,双剑互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臭娘们!看我杀了你。”
堪堪闪过鮱珞一剑的黑衣人,厉声指着鮱珞。
“饔邬,快走!快去找闻天语!”
饔邬如梦初醒地转身向外跑。
天女!您可要撑着点,千万别出事。不然,她就太对不起整个风尹国上下的百姓了。
这可是要她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的事呀。
“你别痴心妄想了,没有人救得了你的,乖乖受死吧!”黑衣人提剑猛然攻向鮱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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