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尹国,一个人人口中称颂的蓬莱仙境、桃花源,无人知晓这个国家是何时建立的、何人建立的,只知道,当它为人所熟知时,已经是个强盛的中立国家了。
三面群山环绕,一面长河护城,不但提供了绝佳的屏障,其中丰富的天然资源,更使得风尹国的人民得以自给自足、自食其力。也因在与外隔绝的情况下,使得风尹国更增添了神秘色彩。
如此富饶的国家,何以在邻近强国环伺下维持中立呢?
除了天然的防护线之外,最重要的是,风尹国拥有素质极佳的军力与睿智的明君
“不去?”
“天语”风尹玄翊一脸苦恼,语带恳求、眼含冀望地瞧着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闻天语。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竟然在如此低声下气的情况下,仍然遭人毫不留情地拒绝,却偏偏他又拿这人没辙,更不可能对他发脾气。
“唉”风尹玄翊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得花费一番功夫来说服他了。“天语,只是要你去保护天女一段日子,又不是什么艰难的任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呢?”
收回在窗外搜寻的锐利眸光,闻天语略显不悦地道:“君王,我闻天语是您的贴身护卫,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妖女的保镖。”
“来历不明的妖女?”风尹玄翊略微上扬的音调,显出他的激动。“天语,你误会了,她可是天女耶!鮱珞天女耶!”
“天女?”闻天语语带嘲讽。“君王可是亲眼瞧见她飞逃谳地,或是羽化成仙了?天女?也不晓得是打哪来的妖女,三言两语就把君王给耍得团团转。要我说,君王您也未免太轻信他人之言了。”“轻信?”风尹玄翊惊讶地指着自己。“你说我轻信他人之言?”
再怎么说,他也是风尹国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君王,除了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不说,光是他在先王驾崩后,马上接掌大权,事事处理得井然有序、条条不紊,赢得朝野一致爱戴外,更在短短两年内,将人民带向更安定富足的生活。
这样一个明辨是非、行事果决的君王,竟被批评为“轻信之人”这怎么不教他生气呢?
“难道不是吗?”闻天语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不然,你就证明她是天女,否则一切免谈。”
“证明?”要他证明?“好!你要证明我就证明给你看!”风尹玄翊立誓般道。
“哦?”闻天语闻言,剑眉微扬。这倒有趣了。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开口,片刻后,风尹玄翊开口道:“我见过她在梦中。”
“嗯?”闻天语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真的,她本人和我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风尹玄翊补充说明。
闻天语挺直鼻梁下的薄唇抿了抿,随手操起搁置在茶几上的剑,举步向风尹玄翊的方向走去。
在与君王擦肩而过的同时开口
“这个证明,真是好极了。”
“天语!”风尹玄翊情急地握住他的肩。
他挫败极了。他知道他的证明一点也不够说服力,说明白一点,可说全都是废话,连一个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何况是那武功、才智皆不在他之下的闻天语。
“天语,我无法提出确切的证据,我只能说,那天夜里,我梦见了鮱珞天女和一位白胡子老翁,老翁微笑地注视着我半晌,便指向身旁的天女,并对我说:‘风尹玄翊,天女是来帮你的。’,说完便消失不见了。清醒后,我睡意全消,信步来至后花园透透气,没想到却真的见着她了。那时,她注视着我,对我说:‘我等你有一会儿了。’你能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梦境与现实突然结合在一起的感受”
闻天语剑眉轻拢,刚毅的脸庞上,神情难测,只听他冷冷道着:
“也许我太高估自己了,看来咱们的守卫有漏洞。”
“天语,”风尹玄翊更加挫败了,无奈地摇摇头:“也难怪你不相信。不过,我倒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绝对不是一位普通人。”
走上前,转身面对闻天语。
“有空先去见见她,届时再答覆我,好吗?”
眼睫一抬,闻天语默默地与风尹玄翊对望了一眼后,侧身举步离去。
“我去巡视一遍。”
“她住在‘东篱宫’,别忘了!”风尹玄翊朝他身后喊着。
闻天语略微停顿的脚步,让风尹玄翊笑开了眼。他偏不信,闻天语在见过鮱珞天女之后,会再称她为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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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宫,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晶莹剔透的琉璃瓦,映着月光,流转着璀璨的光华。飘散在空气中的荷香,随着夜风袭来,醺人欲醉。
忽地,一抹飘然而至的修长身影,伫立于宫墙的筒形琉璃瓦片上,迎风飞舞的月白衣袂,似乎与月色融为一体。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飘落地面,几个起落,已来到内厅门口。在他的下一个举动前
“喀”地一声,大门正缓缓开启,里头走出一位梳着双髻,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朝白衣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开口道:“闻大人,天女有请。”
略感讶异地扬眉,闻天语不发一语地举步进入内厅。
雅致的厅堂,在主位处垂挂着一帘纱帐,透过纱帐,可看出里头坐着一位身形纤细的女子,却看不清容貌。空气中除了淡淡的檀木香之外,还有一股特别清雅的香气,那是他所未曾闻过的天然幽香。
“饔邬,夜深了,你先下去歇息吧。”幕后的女子轻柔地吩咐着。娇柔的嗓音,十分悦耳。
“是,天女。饔邬告退了。闻大人,饔邬失礼了。”少女向二人行过礼后退下。
“闻大人深夜造访,似乎不合于礼教。”鮱珞柔软的嗓音中隐含谴责。
双手环胸立于堂上,闻天语轻蔑道:“我向来只遵守我认为需要守的礼教,对于来路不明,形迹可疑的人,则有待商榷。”
“闻大人是怀疑鮱珞的身份?”虽然她早已知晓他会怀疑,却仍忍不住想问。
“没错!像你这样平空冒出的人,如何不令人起疑?”
好冲的口气,看来他对她的成见倒是挺深的。从来没有人以他那种口气同她说话,这回总算让她遇着了,而且还是个凡界之人。这倒有趣了!
哀了抚仍自发疼的胸口。自法力大减后,她的身子仍不及适应凡界的一切,紊乱的气息,因闻天语的到访而无法继续调息,使得体内窜流之气,益发混乱。
“闻大人要如何才肯相信鮱珞的天女身份?”虽然身子疼得厉害,但不知是何缘故,她就是在乎他对她的认同。
她虚弱的语气似乎隐含痛苦,这点在他的心头闪过一丝疼惜,心一震,随即撇开这荒唐的念头。
“你能如何证明?”
“证明?”鮱珞愣了一下。
以她现在的能力,在寻常人眼中,顶多是个武功修为颇高又兼具茅山道术的女子罢了。这能证明什么吗?
“不能,我不能证明什么,只能希望你相信我是来帮风尹国的。”
闻天语的眸光直直射向阿珞,透过纱帐,鮱珞仍能感受到一股冷意。原来,凡界也有眼光如此犀利的男子,冷冷的眸光,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教人无所遁形。无畏地迎向他审视的眼,她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炯然有神的黑眸;挺直的鼻梁与薄唇刻划出刚毅的线条。他并不束发,及肩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增添一股邪魅与慵懒的气息,挺拔的身型却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
他,比她所见过的天神,更有天神的架势。
胸口的疼痛愈来愈剧烈,她得赶紧结束这场面晤。
“以后,你便能明白我对你们是善意的。在此之前,请你多留意贵国的祭师,他意图不轨。”
“原来,挑拨离间、胡乱栽赃,就是你对风尹国的善意吗?”闻天语冷冷说道。
“你”鮱珞微怒地站起身来,身上的痛楚让她不稳地晃了一下。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相信你也清楚,近来边防遭人入侵的事并不单纯,若没有人暗中作内应,是不可能发生的。言尽于此,夜深了,请闻大人回宫休息吧!”
鮱珞语毕转身便走,她的身子快支撑不住了。
“慢着!”
闻天语身影微晃,登上主位处,掀纱而入,一把揪起她的皓腕,厉声道:“你如何得知这件事?”这件事,只有回报的探子、君王和他知情而已,她怎么会知道?
“我”
由于闻天语的拉扯过于剧烈,鮱珞一时止不住身子,直往他身上撞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再也熬不住地昏厥在他怀里。
“你”对着朝他逐渐软下的娇躯,本能地,双手紧拥着她。心中却泛起一股莫名的心慌
**
他不曾见过像她这样的美人。风国的美人,是出了名的,但他却不曾见过一个人,能如此地不染尘烟,活脱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是位标准的美人胚子,黛眉、杏眼、瑶鼻、红唇却多了一分清灵,少了一分尘俗。
难道,她真的是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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