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夏夫人一阵沉默,强笑道:“熙熙,好女儿。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也很不错的。你这样的容貌家世,性情才学,他欧家打着灯笼也难找。”
“娘,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你女儿,你自然看着什么都是好的。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怕未必这样看。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我不喜欢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夏瑞熙有些厌烦了“如果你刚才一定要和我留下养病,只怕他们欧家还以为我们真的打什么主意,上赶着去贴呢。”
夏夫人一拍脑袋:“哟,真的是。你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太急了。这种事情果然急不得的。你看,就凭你这副聪明样,娘也有信心给你找个好人家。”
夏瑞熙虚弱的一笑,不再言语。嫁不出去,真的这样可怕吗?前世的时候,从她一过了二十八岁开始,所有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关心她的婚事。哪怕她的工作做得再完美,再出色,人家都不关心,只关心她嫁不嫁得掉,能不能嫁好。
她还记得,办公室里的吴姐过分关心她的婚事,穷追猛打之下,她挤出一句:“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你不难过?”
“不难过。我过得顺风顺水,有什么可难过的?”她如是答。
结果吴姐低声整了一句:“老姑娘都是这样的。表面上装着不在乎,其实心里难过得要死。该不是心理有病吧?”把她气得要死,当场就还了吴姐一句:“是啊,我心理有病。认为没有男人也能活下去,不像有些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吴姐自然是不饶她,夏瑞熙想好好收拾她一顿,但转念一想,狗咬人,一口肉,人咬狗,一嘴毛。她犯得着吗?可以想象,如果她真的和吴姐吵一架,别人会更加关注她的剩女话题。所以她当时淡淡的挡住吴姐愤怒激扬的话语:“吴姐,我认为,咱们同事,还是重点把工作搞好,不要过分关注别人**的好,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毕竟咱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不是没有见识的粗鄙之人,你认为呢?”
吴姐被她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当时眼泪就汪在了眼里。不过从此以后,倒是没人敢当面这样逼她了。她还和从前一样,风风火火的工作,和同事们嘻嘻哈哈,在别人成双成对的夜晚,她一个人缩在家里一杯清茶,或是看影碟,或是看本不错的小说,过得也很好。
她只是特别害怕每个周末和逢年过节的回家,怕看到父母每次包含希望探向她身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失望。怕听他们低声的长长的叹息,害怕他们每次欲言又止,最后又化作问她想吃什么,劝她多出去走走。
这些都是其次,最怕的是亲戚朋友中的聚会,别人问到她终身大事时,父母那尴尬讪笑的神情,都让她的心刺痛不已。她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试过,只是每次都是还没开始就惨惨淡淡的收尾,最后她也看淡了,相信一切都要靠缘分的。为了安慰父母,她只好用尽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奔波于各个场所之间相亲,相亲,然后再相亲,再相亲,一直到麻木。
现代社会尚且如此可怕,那么这个闭塞不开放的大秦呢?她没有事业可经营,也没有钢筋水泥的森林来隔绝人们的闲言杂语,更没有那一套女子当自强的理论来支撑,在大秦人的眼里,女人的事业就是嫁人,生子,操持家务,三十年之后,看子敬母。
夏瑞熙长叹了一口气,嫁人吧,嫁人吧。她不敢奢求有车有房,无父无母,只要日子小康,温饱无忧,人不要貌比潘安,也不要才比宋玉,性格温和宽容,人品不错肯上进就行。她寻思着,回去要和夏夫人怎么说说她这个标准,什么豪门世族的,她没那份心思去和他们斗法。
马车扯直进了夏家大院,到了夏瑞熙所住的雪梨小筑,婆子要去抱她下车。她拒绝了,扶着婆子的手自己下了车往屋里走去,夏夫人忙把一件狐裘披在她身上,一叠声的怪:“小祖宗,你悠着点儿,知道你身子骨刚健,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夏瑞熙轻轻一笑:“娘,没事,我现在头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晕了,这几步路没事的。你忙乱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就是。我这里吃了药,也要休息的。”
夏夫人到底不放心,守在夏瑞熙房里亲眼看她喝下了药,又吃了半碗稀粥后,才觉得自己腰酸腿痛,由丫头真儿扶着回上房去了。
夏瑞熙吃了药,只觉得睡意渐浓,便抱了汤婆子上c花ng一觉睡去。等到醒来,已是掌灯时分。婉儿欢天喜地的从外面抱了一个耸肩大美人瓶进来,瓶里插了一大枝绿萼。虬枝盘绕,白花绿蒂,满室馨香,让她烦闷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清新来。
夏瑞熙记得自家并没有谁种这样的梅花,便问:“是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