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佑她从此否极泰来,长命百岁,嫁个好丈夫。相比夏家夫妇两个拾到宝的欢天喜地,夏瑞熙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有她才知道,她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夏瑞熙,早就魂飞魄散,她,虽然也叫夏瑞熙,但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迟迟没把自己嫁出去的剩女。雷雨天,她开的车冲下了高速路,跌下了一百多米深的悬崖,落入了滚滚而去的江水中。她还没来得及恐惧,还没尝到疼痛的滋味,她就成了奄奄一息的夏家二小姐。
她穿到的这个大秦,不同于她所认知的任何一个时代,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她自然也无法像其他穿越女那样熟记历史大事,翻云覆雨,她只想好好活下去。她自从来到这个不知所谓的地方,就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低调的做人,只怕被人发现她是个冒牌货。虽然有失忆做掩护,但她知道,本体的一些生活习惯和性格是不会有多大改变的。
鉴于原身的性格和她差距太大,她很苦恼地一边借伤病掩饰,多看多听多学,一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性格的转变做铺垫,小心地等待众人的认同。要是哪一天众人都觉得夏二小姐就是这个样子的时候,那就说明她无需再担心被人戳穿,生命安全有保障了。
这个时代和她来的地方太不相同,她痛恨这个时代,也痛恨夏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她和这个夏瑞熙,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她们都是自己那个时代的剩女,嫁不出去。被自己的父母亲戚到处拖着相亲,到处推销。
想起八月那次,她重伤初愈,就被迫不及待的夏夫人好好收拾了一番,去了城西的江夫人家赏什么桂花。座中那些贵夫人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表情,探究的话语,让她头都大了几圈。
几次想逃离,始终不敢得罪笑里藏刀的夏夫人,她继承了夏瑞熙的皮囊,却没有继承她那包天的胆子。说到底,她做贼心虚,总想着自己已经占了人家的便宜了,自然不敢理直气壮的和夏夫人唱对台戏。
但一场赏花会下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最起码,她的名声好转了很多。西京的人都知道,夏二小姐摔了一跤之后,性子变得温婉可人,成了淑女了。夏二小姐性子一转变之后,大家就发现,原来这个野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
最起码,她还算得上是饱读诗书,精通女红,有点书香门第人家女子的那种气质的,谈吐也还算是有点见识。长相呢,也算是上等,白净粉嫩的脸儿,漂亮妩媚的眼睛,雪白整齐的牙齿,怎么看都是一副福相,总之,如果她不是有先前那些案底,还是很受众夫人的喜欢的。
虽然同样的宴会参加了五次,大家也一致公认她真的不同了,但鉴于她那名声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突然的转变不知能维持多久,是否真的宜家宜室还有待观察,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夸赞归夸赞,就是没有实际行动。
夏夫人虽然急,但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只能是选着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带着女儿以合适的装扮出现罢了。她心中再急,也不能让人看出她在为女儿的婚事着急,还要摆出一副,我最疼我这个女儿,都舍不得嫁出去的样子来。如果太急切了,女儿身价会掉的。所以,夏瑞熙对那些夫人有礼而略带疏远,亲切而不热切的态度很是让夏夫人满意,一心认为,只要她用心培养,夏瑞熙是很有发展的空间的,一点也不输于那什么西京四大名媛。
待宴席开到一半,各位夫人的八卦漫天齐飞之际,夏瑞熙瞅了个空子,带了贴身丫鬟婉儿偷偷溜到外面的园子里透气。就是那个白雪皑皑,绿萼盛开的园子。她愁兮兮地看了一会儿梅花,走到那个小小的亭子中坐下发呆。一想到亲戚中的那些大婶大娘对她婚事的异常关心,她就烦躁万分。
夏瑞熙痛苦扶着额头,为什么她的命这样苦?前世就已经是剩女,这一世还要受这个折磨。别人穿来不是发展空间还很大的婴儿,就是已经解决了终身大事,而她却要为这个烦心事苦苦的纠缠受折磨?难道说她天生就是不能嫁出去的命?男人,男人,什么样的男人是她能看得上,对方又肯接受她包容她的?夏瑞熙无限惆怅。
她正想得入神,一团被人捏得很铁实的雪团穿过花枝,飞进亭子,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婉儿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撕裂了她的耳膜,她只感觉到两眼发黑,漫天的小星星飞舞,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彻底陷入昏迷前,她听见一个听上去很年轻的男子声音有些害怕的说:“怎么搞的,不是说这是个野丫头吗?怎么也这样的弱不禁风?”